施齐对于祁遥转移话题也并不意外，垂了垂眼，仍嘴角弯弯。
“我真没想到阿遥哥哥会这样夸我。”
顿了顿，又有些哀愁地叹气。
祁遥没说话。
施齐又叹了一口气。
祁遥只好配合：“怎么了？”
“阿遥哥哥…我若是不好看了怎么办，我看那个boss好像很讨厌长得不错的人……要是我的脸被他毁了怎么办呀？
阿遥哥哥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丑八怪，会不会讨厌我、嫌弃我、远离我？”
施齐眼中有若隐若现的雾气弥漫，似乎他刚才被祁时的举动吓惨了。
祁遥沉默了。
这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不会。”
但祁遥认真回答了。
“我不会因为对方的外貌去评判他这个人如何。”
“哦？”施齐拖长了语调，“我倒是想起来了，阿遥哥哥说你只看心，可要是我的心肝全都是黑的呢？我是个和他们一样坏的人呢？”
“黑色好看。”
施齐听到这话愣了愣。
他微微侧过头，眼神平静无波，其中却藏着深不见底的暗礁：“阿遥哥哥的意思是，喜欢黑色吗？”
“不是喜欢黑色。”
祁遥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倦意，眸子却亮得惊人。
“什么颜色都没关系，都可以喜欢。”
施齐定定看着祁遥，祁遥却没有下文了。
施齐收回自己的视线，竟也奇迹般地闭了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二人快步赶去，只见杜同瘫在卫生间门口，指着里面颤抖：“手、手……有只手！”
脏兮兮的洗手池里，一只断手正在蠕动着。
施齐害怕地躲在祁遥身后，怯生生地探出个头来：“我好害怕呀，阿遥哥哥！”
祁遥才上前两步，那断手便如黑烟般消散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没了？”施齐眼珠转了转，扭头对甜甜一笑，“杜同哥哥是不是太累了，看错了吧？”
杜同惊魂未定，“你、你刚才不是也看见了吗？”
“没有哦。”施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杜同慌乱地看向祁遥：“阿遥，你也看见了吧，我不想待在这了！好恐怖，我不想一个人搞这里的卫生！”
祁遥还没发话，护士长庞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那张肌肉爆满的脸上带着不满：“工作时间聚众闲聊？我要扣你们的贡献点了！绩效完不成对得起院长吗！”
施齐立马举起手中的记录本：“护士长，我们刚查完了一间房，这位同事好像出现了幻觉，我建议他去休息室冷静一下。”
护士长狐疑地打量杜同，最终挥了挥手：“去休息室待着！别耽误工作！”
杜同如蒙大赦，看向施齐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感激。
他忙不迭站起身往外走，在经过施齐身边时听到极低的声音：“废物。”
杜同猛地回头，却只见施齐乖巧的站在祁遥身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护士长还在看着呢，杜同来不及多想，低着头匆匆出去。
“阿遥哥哥。”施齐笑了笑，“我们继续查房吧，还有很多病人需要写呢。”
二人到了第二个房间门口。
这个房间只有一个病人。
病人叫李大宝。
病历本上显示李大宝精神失常，需要检查李大宝的瞳孔反应，评估精神状态。
二人进去时，李大宝蜷缩在角落，眼神闪躲，不断啃咬着自己的指甲。
他神经质地念叨：“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出去！！！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拿你的东西的，我不该拿你们的东西的！放过我，放过我！”
祁遥眉头轻轻挑起，看了眼浅浅笑着的施齐。
李大宝也是个玩家，眼神狠戾，一看手上就染过血，祁遥对此人印象颇深。
可现在，和之前判若两人。
祁遥没多言，从护理车上拿起了小手电筒。
刚一拿起，李大宝就猛地扑了过来，速度极快，直扑祁遥面门。
“哥哥小心！”
施齐惊呼，慌乱地要挡在祁遥身前，却被祁遥轻轻拽到身后。
祁遥抬脚利落地把李大宝踹到了床上，趁着李大宝还没起来，顺势扼住了李大宝的下巴。
李大宝想挣扎，可下巴上的那只手如有千斤，让他动不了分毫，只能嘴里徒劳的发出“嗬嗬”怪声。
祁遥将手电递给施齐，另一只手翻开李大宝眼皮。
施齐上前用手电照射。
“瞳孔正常，精神极度亢奋，有自残倾向。”
施齐迅速低着头记录。
检查结束了。
在出病房前，施齐回头冷冷看了李大宝一眼。
第三个病房的病人没有名字。
三房病人瘦骨嶙峋地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管子。
祁遥刚才并没有在玩家中见到这个人。
这次的任务是记录这人的生命体征，检查是否有其他疾病问题。
祁遥走上前，掀开被子一角。
掀开的瞬间，铺天盖地的恶臭传来，很快这个味道就将整个房间给覆盖了。
三房病人青灰的胸腔腹部一片凹陷，看着像被掏空了似的，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
祁遥面不改色，仔细检查了三床病人的心跳和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
“生命体征微弱，重度褥疮，需要紧急处理。”
施齐乖巧点头，在本子上记录。
接下来二人又去了其他房间。
休息室
杜同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止不住的发抖。
他总感觉自己还在卫生间，还在擦那根本擦不干净的血，耳边还老是飘荡着似有若无的哭泣声。
一号房
病人王先生，和他隔壁床贼眉鼠眼的病人终于从疼痛中缓了过来。
贼眉鼠眼男恶狠狠道：“大爷的！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掉那两个小畜生，居然敢吓我们俩，我们俩是吓大的吗？”
王先生眼中凶光闪烁，但很快又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