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高音量，将刚才九尾调查到的十人出门情况，用艾尔提亚通用语说了一遍。
安静聚在一起取暖的npc群体，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就知道！昨晚的敲门声响个不停，一定是有人出去了！”
“幸好我们忍到了最后，早上好像还换了个人敲门。”
“我后面听到了有人拿着铁桶从我门前经过！”
“我也听见了！是*%￥#…”
npc越聊越激动。
刺猬打了个响指。
“如何？”
虽然神域副本的npc总是一惊一乍，跟人机似的。
但却是最了解副本背景的存在。
每次惊慌都能爆出一大串玩家不清楚的设定或者线索。
现在，正好到了利用的时候。
刺猬让理智偏高的教廷修士，先去安抚混乱起来的人群。
十一个玩家围坐在祷告用的圆台边上，颇有种圆桌会议的氛围。
刺猬十指交叉，撑在圆台上，开始审问。
“敲门和拿铁桶，你们两个打算认哪个？”
战斗暴龙兽被看得不自在。
“我真的只是出门上了个厕所，这些动静就不能是永夜使徒发出来的吗？”
十三帅点头如捣蒜。
“就是就是，一晚上死了五个人，永夜使徒明显不止一个，肯定有分工。”
“不能因为我们出门了，就怀疑事情是我们做的。万一九尾有所隐瞒呢？”
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九尾反应很大。
她拍着椅子坐直。
“初始情报全是我透露了，还能怀疑到我身上？”
“要是我有问题，压根不会说自己昨晚醒着好吧！”
“我们下线大都会上群里和论坛聊一会儿，很容易筛选出昨晚没下线的玩家，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也会在疑似‘狼人’的名单里。”
九尾抱臂冷笑。
“呵呵，‘狼人’又不需要整晚在线。”
“发条消息就能代表下线了？那今天所有人都会出现在群聊里，但依旧会死人。”
十三帅撑着台面：“所以，只有狼人毫无防备的第一晚，才纳入讨论范围。”
“你这是诡辩，凭什么认为狼人昨晚就没做准备？”九尾回怼。
“我……”
“好了。”林现抬声打断。
两边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再不打断，他怕两人直接打起来。
“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误区，在被副本牵着鼻子走。”
在座所有玩家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
眼下的情景，无非是副本分给他们的角色身份的延伸。
“毫无疑问，我们当中存在永夜使徒，也存在黎明信徒，被分配了不同的任务。”
“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要完成副本给我们的任务？”
这个问题面向的不是战斗暴龙兽、十三帅，而是所有玩家。
九尾想了想：“因为……我还没玩过这种规模的剧本杀？”
刺猬理了理衣服，双手交叠于腹前。
“因为我是大主教。”
他就喜欢牛逼的身份，欧耶！
有人带头，其他玩家跟着开口。
“不知道啊，打副本不就是走流程吗？”
“任务就差写脸上了，任务瘾犯了。”
“我就喜欢勾心斗角！”
“……”
听完一圈，林现重重吐出一口气。
“副本不是重点，游戏也可以换个地方再玩，但不该是在这种陌生的地盘。”
神域副本可不是专供外来者娱乐的。
风神为了保护自己的神格，对于普通外来者，绝对充满恶意。
顺着它给的路走下去，只会通往死局！
“我们的目的只有风神神格，如今在副本里待得够久了，没时间再耽误下去。”
“更不该自相残杀。”
角色身份和眼前的一切一样，只是虚无的幻影。
真正的阵营分配，是玩家和副本。
乱码拨动手里的火柴，一直无法点火。
城堡内的温度到了哈气成雾的阶段，墙上开始凝结冰霜。
他背包里自带的劣质火柴，已经用不了了。
乱码索性取出背包里的打火机，给圆台中央熄灭的供暖灯点上。
开始说：
“这副本一直在引导我们分裂，用各种手段促使所有人站队。”
诚然，玩家顺着副本走有“觉得好玩”的原因。
换成只有一条命的普通人，也会因为各种情况，被副本牵着鼻子走。
过于严苛，缺少引导的致命考核；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角色信息；
天然不公的角色资源；步步紧逼的暴风雪危机；用圣物引导出来的两方阵营……
“基础考核和集合时不敬仰神明的集体自燃事件，是为了挑起永夜阵营的逆反心。”
严苛的信仰筛查制度，一着不慎就会死亡，绝情的制度让永夜使徒坚定自己的阵营。
“大主教的死，圣物力量被夺，则和暴风雪配合，挑起黎明阵营对永夜阵营的仇恨。”
“黎明阵营有主场优势，永夜阵营有信息优势。”
“这种微妙的平衡，便是促成两方各不相让的最关键因素。”
“但越往下走，双方最终都会死在暴风雪里！”
“比如这样。”
他手指微微用力，因为严寒变得极脆的火柴，应声而断。
咔！
木屑洒落在圆台之上。
林现接着他的话继续：“所以，我们现在要交换情报，先从狼人杀游戏里脱离出去！”
众人沉默，许久没人接话。
“可是。”九尾终于开口，不赞同道，“没办法亲眼看见其他人的资料，我们怎么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刺猬附和：“万一有人真话只说一半，特意隐藏部分真相，导致出岔子了怎么办？”
“以及永夜使徒站出来，被黎明阵营的人围攻，该怎么保证。”乱码帮他们补充。
“我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顾虑。”
人多了，总是容易出现搅屎棍。
大家虽然都是梯队前列的老玩家。
但半数都是因为林现的招募才聚集到一起，彼此并不熟悉，无法交予全部的信任。
“游戏里确实找不到合适的方式为我们进行合作担保。”
契约约束对玩家来说，作用基本等同于零。
再说，这里是风神神域，契约能不能起到作用还不一定。
“所以……不担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