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差点哭出来，可后来发现，这世界没有那么多恶意。”
    她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有些客人只是孤独，有些人只是想被当回事。
    对我来说，他们买的是时间，我卖的是自由。”
    她笑着，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我知道别人怎么看，可我不在乎。”
    “我有目标，学完，拿学位，出国研究。
    这段时间，是我自己选的。”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要付什么代价。”
    李二宝闻言，点点头举起酒杯：“祝你早日完成梦想。”
    葵音也举起酒杯：“谢谢老板。”
    两人吃完饭，走出那家深夜食堂时，街头的霓虹灯依旧璀璨。
    李二宝插着口袋，随口说道：“走走吧，吃饱了不消食睡不着。”
    葵音“嗯”了一声，顺势带着他往巷子深处走。
    那一带是本地最生活化的街区，小店密集，
    能听见酒吧里传来的笑声，也能闻到章鱼烧的香气。
    他们路过一家旧唱片店，葵音停下脚步，指着橱窗里的封面笑道：“这首歌现在很流行。”
    李二宝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他看着她在街边的灯下转头、说笑、指着橱窗的模样，
    那一刻，竟有一种陌生的平静。
    他们一路逛到午夜，葵音带他买了章鱼烧，又去一家古旧的纪念品铺。
    李二宝挑了一串木雕钥匙扣：一条小鲤鱼。
    “给你留个念想，”他说。
    葵音笑着接过：“谢谢赵先生。”
    夜风渐凉。
    走到地铁口时，李二宝看了下表：“太晚了，你回去吧。”
    葵音愣了愣，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不留宿吗？明天上午我没课，可以晚点起。”
    她见识过不少这样的客人，表面上装斯文，陪你逛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可实际上，是为了晚上的激情做铺垫。
    让她更主动，甚至，后面可以不付钱。
    李二宝笑了笑，语气平静：“今晚还有事。留着明天吧。”
    她点点头，嘴角微微翘起：“那明天可别放我鸽子。”
    “不会。”
    她摆摆手，转身钻进地铁口，消失在人流里。
    第二天下午，阳光明亮。
    李二宝提前在一家精品店门口等。
    几分钟后，葵音出现。
    她穿着一套干净的jk制服：藏青格裙，白衬衫，深蓝色领结，
    长筒袜包裹着那双修长的腿，黑色皮鞋在阳光下泛着亮光。
    她走到他面前，背着双肩包，笑容清亮，
    “怎么样？还行吧？”
    李二宝目光淡淡扫过，
    嘴角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挺漂亮的。”
    “今天想去哪？”她问。
    “去你学校。”李二宝答得很直接，
    “稻田大学，我没上过大学，想看看那是什么样。”
    葵音显然没想到这个请求，愣了片刻：“去学校？”
    “嗯，”李二宝点头，“满足下我没上过大学的遗憾。”
    葵音歪了歪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你真奇怪。”
    “我听这话听多了。”
    她笑出声，“行吧，那我带你去。不过你要装得像个游客，不然被门卫问起来可麻烦。”
    李二宝轻轻点头，“听你的。”
    阳光正好，街边的银杏叶随风飘落。
    他们并肩往地铁口走去，
    一个神色淡然的男人，和一个穿jk的十九岁少女。
    在人群中，他们看起来，
    就像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旅人。
    接下来的几天，李二宝都保持着同样的节奏。
    白天，他陪葵音在当地的街区四处闲逛，
    去过着名的十字路口，看人潮如流，也去过上野的公园，看鸽子飞过池塘。
    晚上，他们常常在食堂或街边的小摊吃饭，
    葵音喝着小酒，李二宝静静听她说生活、说学业、说未来。
    那种简单的日子，有种短暂的平静，两个人不像是客人和女人，而是一对，情侣。
    第四天下午，
    他们照例去了稻田大学。
    秋风正好，校园里的银杏叶铺了一地金黄，
    葵音走在前头，
    白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发尾扫过她的领口。
    李二宝双手插兜，慢慢地走着，看着她轻快的背影，一时间竟有点恍惚。
    正走着，葵音忽然停下脚步。
    前方的教学楼外，挂满了横幅和广告牌。
    “第23届国际分子生命科学研讨会（昙月医药主办）”
    几行大字极为醒目。
    门口停着几辆高级黑色轿车，工作人员正搬着资料和设备，场面安静又紧张。
    李二宝抬头，看着那块招牌，
    目光微微一凝。
    “昙月医药株式会社？”他开口问，语气很淡，却有种不易察觉的变化。
    尽管是在樱花国，但一般正式场所或者文字，大部分采用的，都是华国人能看懂的字体。
    葵音回过头，笑着解释：
    “是个制药公司，很厉害的那种。”
    “他们每年都会赞助这种学术会，全都是业内的顶尖教授来参加，
    好几个都是研究遗传和细胞再生的。”
    她顿了顿，指着广告牌下方的一行小字，
    “看，这就是他们的合作项目……‘基因再生与细胞重组计划’，
    挺高端的，连我们老师都说，能参加一次这种会议，简直就是机会。”
    李二宝看着那些英文和术语，
    一时装出听不懂的样子，笑了笑：“听不太懂，不过看你这样子，好像挺想去？”
    葵音摇头：“不是想去，是会去。”
    她语气轻快，
    “我导师是嘉宾之一，我负责帮她准备实验数据和翻译文稿。”
    李二宝随口应了句“哦”，表情波澜不惊，但手指却轻轻敲了两下裤缝。
    过了几秒，他装作随意地问：“那……我能去吗？”
    葵音愣了一下，“你？你想去听研讨会？”
    “嗯。”
    李二宝点点头，语气平静。
    “我没上过大学，也没听过这种会，想看看。”
    葵音盯着他几秒，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开玩笑。
    可那双眼睛太认真，让她有些犹豫。
    “这可是封闭会议，”她低声道，
    “没邀请函进不去。”
    李二宝的笑容很浅，语气淡淡：“那你导师那边……能带一位随行嘉宾吗？”
    葵音皱了皱眉，“理论上可以，但……你为什么想去？
    那种会议很无聊，全是数据、报告、公式。”
    “我对‘昙月医药’这名字感兴趣。”
    李二宝盯着那块横幅，眼神像刀一样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