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小郑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只是单纯且自信地认为这是我多年来驯服员工的最好证明。
    要想让一个人信服你，单给好处未必能够。
    但是如果你在他人生低谷拉了他一把，不断给他制造需求，给他满足，却不会一直给，让他持续惦记，那他可能会记你一辈子。
    小郑是我从夜场救回来的。
    并且他的年纪比我小。
    我一直认为小郑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依赖我的。
    就像我当初依赖萧谨言那样。
    所以我也自然而然地将这个想法贯彻到我对其他人的驯服上。
    上层派人来现场核查的时候，直接忽视账本被盗窃这件事情，就着“不能提供财务账本”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提出奉天集团涉嫌不做账、做假账等等疑点。
    在我亲自去录影棚接女儿的时候，突然窜出来各色制服的人，朝着我亮了证，就要我跟他们走，去配合接受调查。
    我皱眉反问。
    “你们有文书吗？
    有带我去接受调查的权利吗？
    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埋头就去包里摸索手机。
    “请你配合。”
    他们只说了四个字就围了上来。
    我赶紧半抱住女儿微微后退。
    女儿却突然窜到我面前来护我。
    “你们干什么抓我妈妈？
    你们这群坏人！
    坏人！”
    就轮番巴掌拍上去。
    一边拍一边尖叫。
    呀啊——
    6岁孩子的尖叫声跟杀猪似的能贯穿人的耳膜。
    不仅是我们，就连附近的人都捂上了耳朵。
    本来已经告别离开的穆城听见声音就又折返跑了回来。
    扒开人群就是问。
    “小音怎么了？
    小音？”
    女儿听见穆城的声音以后，当即高声喊叫。
    “穆叔叔！”
    跟见到救命稻草般指着那些穿制服的人就是求公道。
    “穆叔叔！这群坏人要抓妈妈！”
    穆城抬眼过去。
    就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赶紧更快速度几步上来。
    点头带笑着，伸手邀请带头的过去。
    不远不近地围站在一侧。
    我赶紧伸手安抚住女儿。
    “小音别怕。
    这几位叔叔阿姨只是找妈妈有些事情。
    小音先回家好不好？”
    “可是妈妈……”
    女儿叫着。
    她突然好像开始学会顶嘴了。
    我烦心上来。
    对着女儿就是低声呵斥。
    “小音乖！
    别跟妈妈顶嘴！”
    我已经尽量说得温柔了。
    可是看着面目表情一愣一愣的女儿。
    我就知道我刚才的呵斥已经吓到她了。
    愧疚得抿下嘴唇。
    可我现在除了支开女儿，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避开麻烦事以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转而给律师打去电话。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若是摆平不了，我给他盘的房子车子，每个月给他的高额工资，可能就要收回了！
    我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地跟他说明了我现在的情况，下令他立即处理。
    而后匆匆挂了电话。
    因为穆城那边已经结束了私聊。
    看穆城满脸带笑的模样。
    我就知道这次冲突的谈判走向是好的。
    这群穿制服的人看了我一眼，就打着手势，分批次坐车离开了。
    看着车辆远去的影子。
    我是松了一口气。
    穆城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却没有正眼去看他。
    只是转身向我的女儿。
    “小月你没事吧？”
    穆城关心的话刚说出口。
    女儿就感激地双臂挂上穆城的脖子。
    “穆叔叔穆叔叔！有穆叔叔在真好！”
    就又开心得原地蹦跳。
    “好啦好啦！
    小音别这样扒拉你穆叔叔！
    忘了平时怎么教你的了吗？
    你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
    不能这样和异性搂搂抱抱的。”
    我伸手扒拉下来女儿。
    “哦。好吧。”
    女儿还有些扫兴地回应我，嘴巴又有点要撅起来的样子。
    我拿她没办法，只能趁机引导她。
    “小音快跟你穆叔叔说再见。快。
    我们要回家了。”
    “哦。好吧。妈妈。”
    女儿快言快语回答着，侧身面向穆城，挥手告别。
    “穆叔叔再见。”
    说得乖顺又天真。
    “小音再见。”
    穆城低头下来。
    话语说得温柔和不舍。
    手刚抬上来准备做出要摸头的动作。
    却在对上我的视线的那一刻，顿了顿，而后缓缓放下。
    好像是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做出了回应。
    让我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伸出手臂揽住女儿就将她带往停车场位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