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钻进女儿的被窝。
    人一进去。
    她就自己钻进我的怀抱。
    脑袋蹭过来。
    嘴里嘟囔着。
    “妈妈，妈妈。”
    听得我鼻子酸涩。
    调整姿势跟她抱着睡觉。
    眼睛刚合上。
    耳边就传来了保姆团们列队迎接晨起的摇铃声。
    叮铃铃。
    “林夫人早安。小姐早安。”
    声音温润入耳。
    女儿也揉着眼睛醒了。
    脑袋在我的怀里好奇抬起张望。
    “唔嗯。妈妈。这是新来的阿姨吗？”
    我的手温柔地从她的前额抚摸到后脑勺，温柔地肯定。
    “嗯。从今天开始。就由她们陪着小音。”
    “唔嗯。好吧。妈妈。哈嗯。”
    女儿迷迷糊糊打着哈欠。
    根本没有领略到我这句回答背后的深层含义。
    领队的女管事已经跟着女儿的起身动作而指挥调度保姆们过来给我们提供起床服务。
    两名保姆阿姨过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顺便把阳台也打开了通风。
    两名保姆阿姨一左一右提着盛满了新鲜采摘鲜花篮子走近，用晨时带着露珠的清新自然花香来驱散刚起床时余留的睡意。
    两名保姆阿姨左右配合着扶我女儿起来。
    两名保姆阿姨手已经托着托盘走上前来。
    分别呈放换洗的新衣服，以及装饰品。
    还有一名在旁边侯着。
    等着接更换下来的衣服。
    女儿还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
    她们已经一左一右，训练有素地，开始替女儿宽衣换新。
    我在旁边静静看着女儿开始她与萧家不同的人生轨迹。
    开启她全新的人生。
    静静看着。
    看着我不能给她的一切。
    盼望她能快点适应。
    可就在保姆阿姨的手碰到女儿领口下第一颗扣子那一刻。
    女儿猛地惊醒。
    抬手就把保姆阿姨的手给拍下去。
    在静谧的早晨发出第一声清脆。
    啪——
    把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吓得目瞪口呆地看向女儿。
    女儿就皱着一张脸，做着凶狠模样，狠狠盯着刚才动手给她解扣子的保姆阿姨。
    我瞬间意识到女儿可能是在认真践行我跟她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不能让任何人碰私密部位，不能给任何人解衣服的行为禁令。
    心里刚生出一丝欣慰。
    就立即被巨大的悲伤和难过所吞噬。
    让我的精神力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我怎么能在她还没有完全感受到世界的善意之前教会了她这些提防人的事情？
    对女儿深深的愧疚和自责，谴责着我，让我痛不欲生。
    促使我艰难做出笑脸给女管事和保姆阿姨们解释说。
    “我们家小音习惯自己更衣。”
    女管理和保姆阿姨们这才从震惊的神态中回复回来。
    女管事立即示意本负责更衣的保姆阿姨归队。
    温润地回应说。
    “小姐，林夫人，是我们没有提前做好功课。
    让小姐和林夫人体验不佳。
    我在这里，带上我们全体贴身女使，给小姐和林夫人送上诚挚的道歉。
    小姐，林夫人，十分抱歉。”
    头就面对着我女儿和我的方向低垂而下。
    跟在她身后列队的保姆阿姨们也跟着把头低垂下去。
    我看着眼前认真道歉的10人。
    想马上开口回应她们。
    却又担忧如果反应过快或者给出反应不够恰当，会让女儿今后受到她们暗地里的取笑。
    犹豫纠结，迟迟拿不定主意。
    女儿居然直接从床上跳下来。
    虽然以她现在超出正常小孩发育的一米六的身高足以让她自然站起就行。
    她还是故意做出跳下站起的动作。
    在女管事在内的贴身女使10人团面前昂首挺胸，气势凌人。
    “既然你们诚心道歉了。
    又是初犯。
    那小音跟妈妈就原谅你们了。
    小音会自己穿衣服。
    你们以后都不许解小音的衣服。
    以后没有小音的允许。
    你们谁也不许碰小音。
    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说得下巴都昂起来了。
    一对杏花眼瞪得提溜圆。
    这套话术和动作搭配上她这超出正常6岁小孩的身高和长相，突然就显得更有气势了。
    女管事和贴身女使10人虽然整齐划一的低着头。
    却好像还是察觉到了这细微的不同。
    异口同声回应。
    “听明白了。”
    气势都好像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