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铜铃正被风推得踉跄。油灯火苗瑟缩着，明明灭灭，将斜飞的雨丝染成琥珀色。
    几缕青衫人影在廊下聚散，衣袂翻飞。
    檀香与湿冷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织着。
    路曼闭着眼真诚祈祷，上前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身旁的郑惟天轻轻搂住她肩膀，“刚祈祷了什么？”
    她轻声回答。
    “希望妈妈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
    -
    踏出门槛，是迎面袭来的冷空气。远山在铅灰色云层下起伏。
    郑惟天，“我陪你去祭拜妈妈？”
    “不用了，我不想去。”她不想回到家乡，永远不想回到那惨不忍睹的地方，过往的任何人和事都不想见到。“在寺庙上香祈祷一样的，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她能够收到我的祝福。”
    “嗯。”
    石阶缝隙里有新冒的苔藓。
    郑惟天搂着她下山。
    过了会儿，他突然说道：“春节我留在c市陪你过年。”
    “你不回家么？”路曼知道郑惟天的家教家风很严格，大家族讲究很多，规矩礼数多，春节这种节日肯定会叫他回去的吧……
    “不回，留下陪你。”
    “其实……我无所谓过节日的，回去跟你爸爸一起过春节也好，我们年后还可以再见面。”
    “不回。”
    他坚持。
    春节要是回去，古板的老爹百分百又要给他安排相亲，铁定的！
    -
    山脚下的步行街有售卖各种圣诞节的装饰品，曼路这才想起来马上要圣诞节了。
    她停下脚步，拿起带有圣诞老人图案的围巾，“惟天，围巾适合你。”
    “太红了吧？”
    老郑瞧着她手中的围巾，笑出声。正红色的男人戴着合适？
    “很喜庆，像你。”路曼很确定，踮起脚将围巾套在他脖颈，绕两圈摆弄好，“感觉不错，大衣配红色围巾很温暖。”
    像郑惟天，是个很温暖的男人。
    就是冬日里的看起来暖烘烘的红色，温暖的，不容忽视的。
    “真的啊？”自己是喜庆的风格么？没有人如此形容过啊……
    他眼里、唇角都有笑容，刚还说太红了吧，却并没有抬手将大红色的围巾取下来，围巾末尾还织着一个圣诞老人的图案。
    只见女人很肯定，“真的，适合你。戴着。”
    “那……”戴着就，“作为回礼，我带你去买礼物。”
    “我又没什么想要的。”
    今天是专程过来烧香祈福，她没打算要买什么东西。
    路曼是个物欲很低的人，吃穿住就够了，所以一开始郑惟天感觉她像诗人，年纪轻轻就无欲无求的女诗人。
    “当然要买，女人怎么能少了圣诞节礼物？”他打开副驾车门，让女人先坐进去。
    “不用吧……我真没什么东西想买的。”
    “要买！”圣诞节，肯定要给自己女朋友买礼物！
    … …
    珠宝店经理，“您好，欢迎光临——”
    路曼，“珠宝不用买了吧？”
    “必须，圣诞节礼物。”
    “已经有很多了……”刚才一楼二楼的服饰店，郑惟天已经给她刷了好多衣服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