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吴玠之死
作者:九年公子   魂穿史文恭,开局不去曾头市最新章节     
    \"是花荣!\"
    有人惊恐地大喊。
    果然,远处高坡上,小李广花荣正挽弓搭箭,弓弦还在微微颤动。
    他身旁的项元镇也不甘示弱,连珠箭发,转眼间又射倒三名宋将。
    二人的箭术神乎其技,每一箭都精准地穿透甲胄缝隙,带走一条性命。
    借着箭雨掩护,苏定如猛虎般冲至吴玠面前。
    他双眼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杀红了眼。
    \"吴玠!\"
    苏定怒吼着,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张开、石秀两位兄弟的血债,今日要你百倍偿还!\"
    吴玠仓促举剑相迎,可他那点武艺如何是苏定对手?
    凤翅鎏金镗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铛\"的一声脆响,吴玠的佩剑应声而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深深插入十步外的尸堆中。
    \"死吧!\"
    苏定第二镗已然抡圆。
    吴玠恍惚间看到镗刃上反射的夕阳,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最后的念头竟是:
    \"刘光世...到底有没有投降...\"
    这个疑问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吴玠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裂开来。
    红白相间的脑浆溅在苏定的战袍上,为那本就鲜艳的红色又添了一分狰狞。
    无头的尸身缓缓跪倒,最终扑倒在血泊中,手指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
    \"主帅死了!\"
    不知是谁先喊出这句话,宋军顿时大乱。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些边关老兵竟没有四散溃逃。
    他们自发地聚集成一个个小圈子,背靠背地继续抵抗。
    有人捡起断枪,有人握着半截断刀,甚至有人赤手空拳地扑向梁军骑兵,用牙齿撕咬马腿。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一个独臂老兵高喊着,用仅剩的右手挥舞着卷刃的朴刀。
    他的喊声很快被淹没在厮杀声中,但那决绝的身影却深深印在了史文恭眼中。
    史文恭勒住战马,抬手示意暂停进攻。
    他望着这些明知必死却仍在抵抗的宋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旷野上横七竖八地倒伏着残缺的旌旗,几杆绣着\"宋\"字的军旗斜插在尸堆里,被晚风撕扯出呜咽的声响。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铁锈气息在空气中凝结,引来成群的乌鸦在低空盘旋,它们嘶哑的啼叫像是为这场惨烈战役奏响的哀歌。
    宋军残部龟缩在最后一道拒马防线后,原本锃亮的鳞甲此刻布满刀痕箭孔,甲缝间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渍。
    这些久经沙场的边军将士眼中再不见往日锐气,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绝望。
    他们机械地攥着卷刃的兵刃,手背青筋暴起,却不知为何而战。
    主帅吴玠的战死,对他们的影响不可谓之不大。
    \"呜——\"
    梁军阵中突然响起低沉的号角声,如闷雷般滚过战场。
    只见玄甲铁骑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一匹通体漆黑的乌骓马踏着血泥缓步而出。
    马背上那员大将头戴凤翅紫金盔,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掌中方天画戟在夕阳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当他策马行至阵前时,整片战场竟为之一静,连乌鸦都暂时停止了啼叫。
    \"宋国的边军听好了!\"
    史文恭运足中气,声浪震得地面残箭都在微微颤动。
    他抬手摘下兜鍪,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吾乃梁王史文恭!\"
    这声炸雷般的宣告惊得宋军阵中一阵骚动,几个年轻士卒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史文恭将画戟重重插进泥土,溅起的血点落在他的铁靴上。
    环视着那些满面尘灰的宋军,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我知道你们个个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好儿郎。\"
    他右手抚过戟刃,任由敌人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三年前青石峡阻击战,你们三千人挡住西夏五万铁骑三天三夜;
    去年黄河决堤,是你们用身体堵住溃堤...可如今呢?\"
    \"看看你们守护的大宋!\"
    史文恭突然提高声调,战马随着他的怒喝人立而起,
    \"朝廷克扣军饷的文书还在你们怀里揣着吧?那些贪官用你们卖命的钱修宅院养歌姬!\"
    宋军阵中开始出现细微的啜泣声。
    一个独眼老兵颤抖着摸向怀中,那里藏着他收到的家书,妻子在信中说县官为讨好蔡京,竟将春耕的种子都搜刮去做了寿礼。
    史文恭的声音忽然变得温和,他指着远处梁军阵中飘扬的\"免赋三年\"大旗:
    \"我大梁境今年夏税每县收不足汴京三成。\"
    他解下腰间皮囊掷向宋军阵前,醇厚的酒香立刻在血腥中弥漫开来:
    \"这是洺州百姓自酿的屠苏酒,他们说'梁王替我们赶走了收生辰纲的狗官'。\"
    不知何时,宋军最前排有个络腮胡校尉松开了握刀的手。
    精铁打造的横刀\"当啷\"一声砸在箭簇上,惊飞了几只正在啄食尸体的乌鸦。
    \"不打了...不打了...\"
    校尉撕开染血的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狼头刺青。
    这是边军死士的标记。
    他踉跄着向前走去,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我婆娘饿得吃观音土的时候...朱勔在给朝廷运花石纲啊!\"
    这声泣血般的呐喊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先是零星的兵器落地声,很快演变成连绵不断的金属碰撞声。
    有个年轻士兵跪在地上,疯狂撕扯着绣有\"御前\"字样的战袍:
    \"我弟弟才十四岁...被拉去修艮岳累死了啊!\"
    史文恭静静望着这一切,右手在画戟上越握越紧。
    注意到仍有约两万宋军保持着战斗姿态,这些大多是世代将门的亲兵。
    梁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正要抬手示意骑兵准备冲锋,忽然瞳孔一缩。
    那些顽固派中走出个白发苍苍的老校尉。
    老人解下佩剑捧在掌心,却转身对着同袍吼道:
    \"吴家将的儿郎们!想想真定府那些饿死的百姓!\"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东方,
    \"汴京城里那些大人物,可曾正眼看过我们这些丘八?\"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记丧钟。
    当象征着吴氏将门的金刀被掷入尘土时,整片战场爆发出震天的哭嚎声。
    史文恭深吸一口气,突然翻身下马。
    大步走向跪倒满地的降兵,亲手扶起那个最先投降的络腮胡校尉:
    \"传令!宰杀百头肥猪,今晚我要与兄弟们痛饮!\"
    三日后,洺州城校场点将台上,史文恭望着绵延至天际的营帐,十四万大军炊烟在晨曦中交织成恢宏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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