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明还没回过味儿来。
    瞅着夏竹指挥两个小伙子往办公室搬桌子，嘴里不忘替她吹嘘。
    “二十一岁的女博士，厉害吧？”
    “厉害，确实厉害！”秀芝嘴上应着，语气里却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还在集团吧？我和何琼过去看看你。”
    挂了电话，何琼笑嘻嘻地凑过来，邀功似的说：
    “怎么样？要不是我告诉你，你还蒙在鼓里呢。
    走，咱们找个由头把那个夏竹打发了。
    回头我亲自给志明哥物色个男秘书，你看行不？”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涂志明的办公室里。
    见她们突然造访，涂志明有些意外，顺手把小人书塞进抽屉，问道：“你俩上午不是要开会吗？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秀芝一时语塞，朝何琼使了个眼色。
    何琼笑嘻嘻地接话：“志明哥，我找你告状来啦！”
    涂志明招呼她们在沙发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了过去。
    这时夏竹端着咖啡进来，在每人面前轻轻放下一杯。
    秀芝忍不住又打量了这姑娘几眼。
    瘦瘦小小的，脸色也有点发黄，看着实在没什么威胁。
    “这就是你新招的秘书？”
    何琼呷了口咖啡，故作随意地问。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挺乖巧的，随便问问。”
    涂志明这才琢磨过味儿来，好笑地看着她俩。
    “乖巧还不好？你看我媳妇不就挺乖巧的。
    哪像你，表面温顺，一身的反骨。”
    何琼噗嗤笑了：“我哪儿有反骨？我最重感情了好不好？”
    “重感情还挑拨我媳妇？”
    涂志明挑眉，“白对你那么好了。
    要不是我，你爸能那么快接受陈万强？
    听说最近都把旗下最大的酒店交给他打理了，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见夏竹轻轻带上门离开，何琼立刻反驳。
    “我可不是挑拨，我这是帮姐姐防患于未然。
    你们男人最不靠谱了，见一个爱一个。
    我爸不就是，娶了好几任女秘书了。”
    涂志明听得直摇头，这丫头真是被幸福冲昏头了，连家丑不可外扬都忘了。
    他伸手揽住秀芝的腰，笑问：“媳妇儿，这是来查岗了？
    怎么样，我这女秘书还能入你的眼不？
    要是不满意，我立马换人。”
    “别瞎说！”
    秀芝红着脸推开他的手。
    “我就是顺路来看看。
    会开完了没事做，正好何琼也说想过来坐坐。”
    知道媳妇不好意思了，涂志明笑着转移话题，问何琼：
    “你刚才不是说找我告状吗？要告谁的状？”
    “就告你老婆！”
    何琼假装生气地指着秀芝。
    “今天开会又拆我的台。
    我正准备发火立威呢，被她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
    她这样让我以后怎么管人？”
    秀芝闻言伸手去挠何琼的痒痒。
    何琼一边笑一边躲：
    “你看她，一点老板样子都没有。
    底下人都管她叫泥菩萨，整天笑眯眯的，上班就知道看医书。
    要我说啊，你干脆让她当医院院长去算了。”
    涂志明无奈摇头：“说你不懂得感恩还真没错。
    你想想，你们公司那么多业务是谁牵线搭桥的？
    管理既要金刚怒目，也得菩萨低眉。
    要是都像你这样锱铢必较，人心早就散了。
    你真以为我媳妇不会杀伐决断？
    看看她手底下的芝明堂药业，业务都做到全世界了，不也管得井井有条？
    她这是看你把公司氛围搞得太紧张，才故意扮菩萨相。
    你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在后面凝聚团队。
    要是关键时刻不和你唱下反调，平时还总是笑眯眯，你说公司里谁还会认她这个二老板？”
    听到这里，何琼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她一直以为秀芝是个没心机的老好人，现在才明白人家是张弛有度，收放自如。
    她一把挽住秀芝的胳膊，假装生气道。
    “好哇，闹了半天你是拿我立威呢！看我这三天都不理你！”
    说着伸手去掐秀芝的腰，两个女人笑作一团。
    中午秀芝叫上翁玉玲和夏竹，一男四女热热闹闹吃了顿饭。
    下午秀芝拉着三女去逛街，非要给夏竹添几身新衣裳。
    涂志明乐得清闲，独自一人晃悠回了办公室。
    刚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坐定，内线电话就“嘀铃铃”地响了起来。
    他随手拿起听筒：“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前台小姑娘清脆的声音：
    “董事长好，有位叫陈汉东的先生没有预约，但说一定要见您。”
    “陈汉东？”
    涂志明眉头微挑，立刻想起来了这号人物。
    这不是当初东之派来的那个商业间谍么？
    后来被自己识破，反而将计就计，让他成立了个皮包公司，专门帮自己把从小日子那边弄来的东西，用合法化的路子运往大陆。
    他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略一沉吟，对着话筒交代道：“带他过来吧。”
    “好的，董事长。”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前台姑娘领着陈汉东走了进来。
    涂志明没起身，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椅子：“坐。”
    陈汉东依言坐下，双手有些不自在地放在膝盖上，眼神里带着点局促。
    涂志明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陈先生百忙之中专门来找我，是有何贵干？”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汉东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色，他搓了搓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涂生，我……我今天是厚着脸皮，来向您求助来的。”
    “哦？”
    涂志明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起一丝商业式的微笑。
    “求助？那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呢？”
    “涂生，您……您看看这个……”
    陈汉东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双手有些颤抖地递了过来。
    涂志明接过来一看，封面上赫然印着三个字——d员证。
    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翻开证件，目光扫过姓名栏：陈爱国。
    籍贯栏写着：浙江省某某生产小队。
    看着这几个字，涂志明心里莫名地生出几分敬意，脸色也不自觉地郑重了些。
    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心里留了个心眼。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证件，暗中召唤出系统。
    “统哥，核对一下这本证件的真伪。”
    “假的！”系统迅速的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