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镜】用来尽可能地反弹攻击，余波则是被【冰封界】制造的结界抵挡。
两分钟一次的攻击持续到月色落下才终于退散，而那个箱子里的能量药水，也只剩下寥寥几瓶。
若诚的脸色即使在深夜也能看见惨白一片。
她的四肢微微颤抖着，明明盖着暖被却依旧一身冷汗。
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深呼吸，双眼紧闭，庆幸今晚姐姐睡得很熟。
若诚不是月之星，对于暗黑力量的抵抗力也差得让人只能摇头叹息。
若非曾被当作试验品驯养的经历让她学会了在极限中忍耐，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撑到最后一刻。
头脑昏沉，她摇摇晃晃地坐起身，确认乌克娜娜未被惊扰后，才攒着力气下床，抱着衣物蹒跚走进浴室。
浴室里的镜子在拆掉之后就一直没装过了。
若诚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怎么样，总归说不上好。
她没有准备收拾床尾团成一团的被子和地上散乱的空瓶，反正都要被发现，收拾了乌克娜娜肯定会更心疼、更自责......
她刚一打开浴室门，就见到乌拉拉和艾格妮丝面色不善地蹲守在不远处盯着她。
就像夜里狩猎的狼......
眼睛在发光。
若诚嘴角抽搐了几下，没由来地感到心慌，她的嘴唇嗫嚅了一会儿，才发出声音，问道：
“你们......怎么醒了？是我动静太大了吗......”
艾格妮丝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挣脱：“不是说好不舒服就叫人吗？”
若诚挣扎未果，另一边胳膊也被乌拉拉牢牢架住。
乌拉拉甜美的嗓音里没有半分温和，“艾格妮丝，说那么多干嘛，说了若诚又不会听。”
艾格妮丝强硬地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借来的仪器给若诚扫描，无奈道：
“多少也要提一声才好......”
“万一听了呢？”
乌拉拉冷哼一声，“她现在胆子肥了还能有万一？没有去找暗黑大帝一打一都算是侥幸了。”
若诚终于找到间隙插上话，吐槽道：
“喂喂～乌拉拉，我可不敢去单挑嗷～”
乌拉拉幽幽地扫了她一眼，眯着眼睛仰头凑近她，轻笑道：
“那就是有这个想法咯？”
若诚脑中警铃大作，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姐姐说过，不让我一个人去找暗黑大帝。就算我要出发，也会给姐姐报备行程再去的。”
乌拉拉默默白了若诚一眼。
怎么若诚思维退化了之后，这脑袋还能这么死犟的？
艾格妮丝放下仪器对着乌拉拉点点头。
“还好，只是虚了点......”
她顿了顿，补充说，
“比以前更虚。”
乌拉拉感受着手里正不自觉微颤着的胳膊，闭上眼睛沉了沉呼吸，用尽量冷静的语气说：
“哼！显而易见。她现在连我们俩都挣不开。这脸色都快赶上上回了，能不虚吗？”
乌拉拉眯起眼睛凑近，唇边漾开危险的弧度：“你说是吗？若诚？”
若诚不敢回话，刚想低头就被艾格妮丝捧住了脸颊。
“别动。”
她借着身后的灯仔细观察着若诚的眼睛。
若诚能感觉到艾格妮丝的手掌心里，有一些很微弱的电弧拍在她的脸上。
不疼，也不痒，就是有点麻。
艾格妮丝捏了捏若诚的脸蛋，放开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
“行了，等天亮了我就出门给你配魔药。”
乌拉拉不放心地拉着若诚走到光源下再次端详。
她没看出边缘还有没有裂缝的存在，只觉得这个红色的十字没有最开始那么瘆人了。
“又裂了？”
艾格妮丝转身去架子上拿了两瓶缓和剂递给若诚，摇摇头说：
“那倒是没有，瞳孔的颜色有加深了点，不过看样子，要是月亮当时再拖一会儿，也就裂了。”
她看着被乌拉拉拿捏不敢乱动的若诚，再次感叹乌克娜娜的耐心和包容。
换她，她肯定受不了若诚这个倔脾气。
虽然是她很好心，但若诚完全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
艾格妮丝欲言又止，嘴唇轻抿道：
“喝了去睡觉，今天就别起了。我会和乌克娜娜交代，让她带你去保健室找大甜甜老师看看，过程中你醒不醒的......不重要。晚上我会再带新的魔药回来，精神不好可没办法让魔药发挥最大效用。”
平日寡言的艾格妮丝今日嘱咐得比大甜甜老师还多。
向来温和的乌拉拉更是反复检查，恨不得将她剖开细看。
好不容易从两人手底下逃出来，若诚刚穿过冰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被一双温和中藏着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愠怒的双眼锁定了身形。
凌乱的床上还散落着空瓶，那团被子也在原地没有被碰过。
乌克娜娜眼底带着重重的疲惫之色，却仍优雅地靠坐在床头，双臂交叠，浑身冷傲的气质毫不掩饰压抑。
虽然她是坐着的，全开的气场却把结界里唯一站着的若诚，压得都想给她跪下。
可是不行。
乌克娜娜不喜欢若诚跪下。
甚至极其厌恶这种行为。
“解释。”
简单的两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
不是要听若诚解释给她下药的前因后果。
而是要她解释，为什么今夜的煎熬都结束了，她却不愿意第一时间把她唤醒。
若诚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红月的攻击比预想中强......了些，而且，我想让你多睡会儿......”
乌克娜娜对着若诚勾勾手指，低声道：
“过来。”
她的呼吸带着隐忍的粗重，显然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
乌克娜娜此刻正在抵抗从大脑深处探过来的困倦，强打着精神和若诚交流。
若诚蜷了蜷脚趾，慢吞吞地把自己挪了过去。
乌克娜娜沉稳地坐在那儿，抬眸看着她的眼睛。
没有下达任何指令，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单纯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若诚心虚地站在她身侧，目光闪躲，颔首道：
“娜娜......”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