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心头一骇，扭头去看。
    只见教室讲台上方的天花板上、地面，凭空出现黑色霉斑。
    它们如同出现的墨点，晕染开后，以极快的速度无声蔓延。
    万年年坐在讲台的台阶上，双腿微微分开，手肘分别压在膝盖上，手掌自然下垂。
    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雨水打湿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
    万年年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中缓过来。
    黑色霉斑已经蔓延到她身后，接触到她衣服。
    “万年年！”
    桃溪瞳孔一缩，惊声叫她。
    万年年反应有点迟钝，抬头看来，完全没发现身后的危险。
    桃溪又叫一声：“桑图。”
    桑图冲过去将万年年拉起来。
    然而还是迟一步，黑色霉斑爬上她的衣服，迅速往她周身蔓延。
    桑图连忙松开万年年：“该死！”
    万年年停摆的脑子总算开始转动，她直接撕下沾上黑色霉斑的衣服，扔出去。
    “没事吧？”
    “暂时没事。”
    万年年只觉得身体发冷，很像何兰艺最初的症状。
    估计是和章河交手时淋到雨，被感染了。
    直接淋雨的感染速度居然这么快……
    “先离开这里，那些东西蔓延过来了！”桃溪看出万年年有点不对劲，但此时也不是细说的时候。
    桃溪将许画拽起来，准备从后门方向出去。
    “外面……外面也有！”
    黑色霉斑就在走廊外，四面八方都是。
    而且雾气已经蔓延到教学楼外，雾气里隐约有摇晃的身影……
    “还有怪物过来了！”
    “那边窗户呢？”
    “吱嘎——”
    辛时推开窗户往外望，外面的地面同样有大片的黑色阴影正往这边蔓延过来。
    “不行，我们被包围了。”辛时大声播报自己这边的情况。
    黑色霉斑不会受门、窗户的阻碍，它们能直接渗透墙壁，出现在教室内。
    甚至是直接从地面出现。
    许画又开始挣扎：“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她来了！！”
    今厌踩着地面站起来，拉着许画，往课桌上撞去。
    许画瞬间禁音。
    今厌将晕过去不会再吵闹的许画扔给目瞪口呆的桃溪：“别让她死了。”
    桃溪扶着许画：“她的死活和生门有关系？”
    今厌：“没有。”
    桃溪犹豫下，问道：“那是尽量让她别死，还是不能死？”
    “不能死。”
    “为什么？”
    桃溪不太理解。
    许画既然和生门没有关系，他们也已经知道想知道的。
    为何许画还不能死。
    “她死了，学校会有你想不到的变化。”今厌整理有些褶皱的衣服，漫不经心地说：“当然，你想长长见识，也可以杀了她。”
    陈玉的主要目标是黑天鹅社团那些违背契约的团员，学校其他人都是附带的。
    六个人已经死了五个。
    许画是唯一的幸存者。
    她一死，那些黑色霉斑很可能会迅速侵占整个学校。
    虽然对她影响不大。
    但走哪儿都踩一脚的霉斑，很烦啊。
    而且许画活着，才能呼唤来她的朋友。
    桃溪：“……”
    这个见识好像没必要。
    “别聊了别聊了，这些黑斑过来了啊！”辛时在旁边囔囔。
    与此同时——
    “嘭！”
    撞击声从前门传来。
    影影绰绰的黑影，出现在窗户外，隔着玻璃看着他们。
    “嘭！”
    “哗啦——”
    脆弱的玻璃被怪物撞碎，散进教室内，映出爬上窗台的怪物们狰狞的身影。
    怪物踩着黑斑，冲向教室中间的人。
    桃溪刚摸出自己的长棍，想要上前。
    今厌：“……”
    噢！
    怎么又摸出这个了！！
    今厌见那长棍头就疼，抢先一步，径直走向那些怪物。
    她主动踩上那些蔓延过来的黑色霉斑。
    下一秒，黑色霉斑开始枯萎。
    连同扑过来的怪物们，噗通噗通的砸在地上。
    如同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从教室内逐一倒下去。
    见识过这个能力的三人组接受良好。
    万年年则略震惊。
    他们即便有异能，面对这些数量庞大的怪物，不是跑路就是陷入苦战，不可能一个照面就直接解决了。
    桃溪则很快发现小魔头这个能力好像有使用距离。
    更远处的怪物，就没有倒下去……
    但是桃溪觉得这很正常。
    要是没有任何限制，那她不得无敌了。
    可是她那些影人又是怎么回事？
    哪个是道具，哪个是异能啊？
    今厌踩着怪物的尸体，一跃翻过窗户，落地的瞬间，外面的怪物悉数倒下。
    剥夺限制的不是距离，是数量——当然也有距离，她做不到千里外就夺人性命。
    黑色霉斑若是连成一片，那它就是一个整体，是数量1。
    就像通道里那样。
    怪物和地上的黑色霉斑连在一起，被视为一个整体，一杀就是一片。
    可是现在这些黑色霉斑东一块、西一块，没有连在一起。
    怪物更是被分成独立个体。
    不过相较于其他异能明显性的弱点限制，神级异能的限制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一次杀不完，完全可以杀两次、三次……
    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就可以连续不断地发动异能。
    “出来。”今厌叫里面的人。
    “来了来了！！”
    “把她扛起来。”
    “你要不要我们扛？”这话问的是万年年。
    “我还能走。”万年年婉拒，自己爬上窗户，翻了出去。
    辛时扛着许画出来，望着走廊外的雾气：“这些雾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桑图：“有也没法，我们待在这里，雾气还是会淹过来。”
    辛时：“也是。”
    两人同时叹气。
    今厌冷漠无情的声音飘过来：“别聊天了，再聊就死了。”
    三人组：“！！！”
    几人快速跟上今厌的步伐，踩着满地的黑色粉末走进浓雾里。
    ……
    ……
    章河爬上楼梯，见楼下的雾气还在往上蔓延，不得不继续往上爬。
    这些雾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最好还是不要接触。
    但是章河很快就发现，往上爬只是无用功。
    雾气四面八方涌来，不过片刻，他就被浓雾包围。
    章河寻了间教室，关上门窗。
    即便他做了加固，还是有雾气从缝隙渗透进来。
    好在这些雾好像是无害的，章河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渐渐的，他放松下来，打算等天亮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