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
    军训进入第二周。
    新生军训营里的气氛，变了。
    如果说第一周，新兵蛋子们带着何种不服和吐槽。
    那么现在，这里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屠宰场。
    最初关于政府下达30%死亡名额的传闻，已经不再是论坛上一个冰冷的数字。
    它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各大军区新生营里，已经有不少大一新生祭祭了。
    此时此刻。
    连长周海龙站在高台上，脸色比昨天更冷。
    “从今天起，你们的训练科目，将不再是小打小闹的游戏。”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每一个新生的耳朵里，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接下来，是为期一周的极限生存与意志力挑战。”
    “今天的第一项，模拟毒气区五十公斤负重，急行军十公里。”
    “嗡——”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五十公斤！
    那几乎相当于一个瘦弱女生的体重了！
    还要在毒气区跑十公里？
    这是要人命吗？
    “报告！”
    一个胆子大的男生站了出来，“连长，这个强度太大了，会出人命的！”
    连长的目光扫了过去，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军队不需要废物。国家，更不需要。”
    “现在，你们没有退路，要么上军事法庭，要么爬也给我爬完。”
    他指了指营地门口的方向。
    “那里，有军事法庭的专车在等着你们。”
    所有人都闭嘴了。
    秦峰站在队伍里，感受着这一个星期来，身体机能上各种变化。
    不论是体能改造药剂，还是视觉增强药剂……
    这些各种药剂的效果，远超他的想象。
    直接让原主身体的机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能清晰地听到百米外旗杆上绳索的微风吹拂声，
    能闻到空气中不同人身上汗液的细微差别。
    “峰哥……这……这能行吗？”
    胖子刘伟在他身边，声音都在发颤。
    赵虎紧紧抿着嘴，拳头攥得死死的，眼神里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李浪则彻底蔫了，昨天吹牛逼的劲头荡然无存，小脸煞白。
    秦峰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就怕了？
    这才哪到哪儿。
    这点强度，在前世，不过是开胃小菜。
    蓝星的军事训练，依旧有待提高！
    “不想死，就跟紧我。”
    秦峰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自从上星期一起打过架后，几人关系攀升，他们已经习惯性的抱秦峰大腿。
    训练，开始了。
    沉重的背囊压在每个人的背上，几乎要把他们的脊椎压断。
    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黄绿色的浓烟从四周的发生器中喷涌而出，迅速笼罩了整个区域。
    那不是普通的烟雾。
    一股混合着烂鸡蛋和化学药剂的刺鼻味，瞬间钻入鼻腔，直冲天灵盖。
    “咳咳咳！”
    “呕——”
    队伍瞬间就乱了。
    剧烈的咳嗽声、干呕声此起彼伏。
    那烟雾仿佛带着腐蚀性，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眼睛和呼吸道。
    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往下流，肺部火烧火燎地疼。
    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酷刑。
    “跑起来！都给我跑起来！不想死的就跑！”
    教官们戴着防毒面具，像驱赶牲口一样，用枪托驱赶着掉队的人。
    秦峰深吸一口气，却只用了肺活量的三分之一。
    他迅速调整呼吸节奏，用一种前世特种部队学来的龟息法，将氧气的利用率提升到极致。
    五十公斤的负重，在他经过改造的身体上，仿佛轻若无物。
    他迈开步子，不快不慢，始终保持着一个匀速。
    他看到赵虎咬着牙，像一头蛮牛一样低头猛冲。
    他看到李浪跑出不到五百米，就趴在路边吐得昏天暗地，眼看就要不行了。
    没过多久。
    不少人陷入烟雾中挣扎、哀嚎、倒下，又被教官们用粗暴的方式逼着站起来，继续向前。
    这里不是军训，是地狱。
    秦峰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亲眼看到，一个平时在新生营里颇受女生欢迎的小帅哥，
    因为逞强冲得太快，体力透支，吸入了过量的烟雾，
    直接休克倒地，被医护兵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秦峰跑到李浪身边，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想死就躺在这儿！”
    李浪被踹得一个激灵，看到秦峰那吓人的眼睛，不知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跟在了秦峰身后。
    他又跑到胖子刘伟身边，刘伟已经翻白眼了。
    秦峰没说话，只是从背包侧面抽出一根备用绳索。
    一头绑在刘伟的背囊上，另一头，缠在了自己手上。
    他开始拖着一个人，继续匀速前进。
    赵虎看到了这一幕，这个肌肉发达的汉子眼圈一红，也跑了过来，从秦峰手里接过绳子。
    “我来！”
    第七小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顽强地向前推进。
    秦峰在最前面开路，赵虎拖着半死不活的刘伟，李浪和孙正义跟在最后面。
    时间，在痛苦中被无限拉长。
    十公里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新生营能坚持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终于……
    当终点线那模糊的轮廓，出现在烟雾中时，
    所有还站着的人，都爆发出了一股求生的意志。
    就在距离终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秦峰看到了张浩，对他记忆犹新。
    张浩一直在队伍的末尾苦苦支撑，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他看到了终点，他甚至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我能……”
    话音未落。
    他突然双眼圆睁，身体僵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
    一声闷响。
    他倒在地上，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口中涌出大量的白色泡沫。
    他身边的同学吓得尖叫着散开。
    两名军医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心肺复苏，注射肾上腺素，所有急救手段都用上了。
    但，无济于事。
    几分钟后，军医站起身，对着高台上的周海龙，摇了摇头。
    张浩的身体，停止了抽搐。
    他……祭祭了！
    很快。
    张浩的尸体，被盖上一块白布，由两名士兵悄无声息地抬走，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空气中，那尚未散尽的化学烟雾，和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所有冲过终点的幸存者，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有人在哭。
    有人在吐。
    更多的人，是麻木。
    秦峰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还有一丝冷峻的讽刺。
    就这？
    这就崩溃了？
    前世的他，在真正的战场上，见过太多比这血腥百倍，残酷千倍的死亡。
    战友在身边被炸成碎片，连一块完整的肉都找不到。
    整个小队被围困，弹尽粮绝，为了不被俘虏，拉响了最后一颗手雷。
    那些画面，才是真正的地狱。
    这一课，必须上。
    用生命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