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羊国的追捕小队，终于赶到昨晚的爆炸地点，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条被炸断了半截的巨蟒尸体，像一座小山般，横亘在通道上。
    周围的泥潭里，漂浮着一些被撕碎的作战服碎片，和一些……无法形容的人体组织。
    军官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上前报告。
    “长官，经过辨认，是蝎眼他们小队的装备……没有发现完整的尸体。”
    军官没说话，只是脸色铁青。
    半个月了！
    整整半个月了！
    他们动用了无人机、军犬、特种部队，甚至不惜请本地猎人带路，结果呢？
    损兵折将，连对手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啊——！”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
    军官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巨蟒的尸体，疯狂地倾泻着弹药，直到打空了整个弹匣。
    “给我搜！就算把这片沼泽翻过来，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
    秦峰“牺牲”的第十七天。
    南部军区，大学生军训营，连长办公室。
    桌上那台红色的保密电话，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周海龙一个激灵，放下手里的文件，迅速抓起了话筒。
    “喂，我是周海龙。”
    “海龙啊，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稳而熟悉的声音。
    是他的老首长。
    周海龙的腰杆下意识地挺直了：“首长好！”
    “嗯。”
    首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凝重.
    “跟你说个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周海龙的心猛地一沉。
    “北方利剑基地，羊角山一战，你送去的那个兵……秦峰。”
    首长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周海龙的心上.
    “牺牲了。”
    轰！
    周海龙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颗炸弹引爆，瞬间一片空白。
    牺牲了？
    秦峰？
    那个被他一脚踹去炊事班，让他去颠大勺的学生兵？
    怎么可能！
    “首……首长……您是不是搞错了？”
    周海龙的声音在发颤，握着话筒的手，青筋暴起。
    “他……他不是在炊事班吗？炊事兵怎么会……”
    “具体情况，军部还在核查。初步报告是，他主动参与了利刃-2号行动，最后敌军空袭。”
    首长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惋惜。
    “利剑基地猎鹰侦查排的排长龙战，会亲自护送秦峰的遗物回来。”
    “具体的事情，他会当面向你汇报。”
    周海龙已经听不清首长后面在说什么了。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牺牲了”三个字，像魔咒一样，疯狂地回响。
    “……海龙？海龙！你在听吗？”
    “在！首长，我在！”周海龙猛地回过神。
    “秦峰同志，是本届全国大学生军训以来，第一个在实战中牺牲的学生兵。”
    “这件事，影响很大，军区非常重视。”
    首长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第一，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英雄的形象树立起来。”
    “在全军范围内进行通报表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龙国的年轻人，是有血性，有担当的！”
    “要为他举办一场最高规格的追悼会，迎英雄回家！”
    “第二，善后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他的抚恤金，要按照最高标准执行，由你代表军区，亲自送到他家人手上。”
    “第三，稳住军训营的情绪。一个学生兵的牺牲，肯定会引起震动。”
    “你们要想办法，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要把悲痛，化为力量！”
    “……是！保证完成任务！”周海龙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挂断电话。
    周海龙却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整个人倒在了椅子上。
    手里的听筒，“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他想点根烟，可摸了半天，才发现烟盒是空的。
    看着桌上那张军训营的集体照，目光死死地盯着秦峰。
    “臭小子……你不是挺能的吗……”
    “老子让你去颠大勺，是让你去保命的……不是让你去送命的啊……”
    周海龙的声音沙哑，像是在跟照片里的人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后悔。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是他，亲自给秦峰争取的任务。
    “我对不起你啊……”
    周海龙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文件和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
    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
    一个本该在大学校园里，享受青春年华的孩子。
    就这么没了。
    该怎么向他的家人交代？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指导员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周海龙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
    “老周，你这是怎么了？跟嫂子吵架了？”
    周海龙没有回答，只是将那份刚刚收到的，来自军区的内部资料，推了过去。
    指导员疑惑地拿起文件，看了一眼。
    “秦……秦峰……牺牲了？”
    声音同样充满了难以置信。
    周海龙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将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
    “老首长亲自打的电话。人，没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指导员看着文件上“追授个人一等功”、“卫国烈士”等字眼，艰难地开口。
    “那……追悼会的事……”
    “办！就按首长说的，最高规格！”周海龙的眼睛红得吓人。
    “横幅给我从营区门口，一直拉到礼堂！全军区直播！”
    “老子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从我们七连出去的兵，是什么样的英雄！”
    “还有，通知后勤，给我准备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等送英雄遗物的人到了，老子要亲自给他们接风！”
    周海龙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只想用一场最盛大的仪式，送秦峰最后一程。
    指导员看着状若疯魔的周海龙，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秦峰牺牲的消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南部军区。
    与此同时。
    李清雪也接到了家里传来的消息。
    秦峰“牺牲”了。
    轰！
    李清雪原本平静的内心，如同原子弹爆炸，口中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牺牲！”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