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秦峰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确定没有追兵后，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局部冲突？呵呵。”
    秦峰轻笑一声，显得格外刺耳。
    “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你以为这只是两个国家为了点边境线，小打小闹？”
    雅若愣住了。难道不是吗？
    至少军方高层下达的命令和战略部署，都是基于这个前提。
    “一个边防营，就这么没了！”
    “一个营算什么？”秦峰的语气平淡，只是嘴唇有点发白。
    “很快，你会看到成建制的集团军在战场上像麦子一样被收割。”
    “你会看到曾经强大的国家在几天之内分崩离析，国旗被当成擦脚布。”
    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因为这种情况，上辈子见得太多太多。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秦峰将卡车开进一片茂密的树林，熄了火。
    “你知道s3赛季吗？”
    “什么……s3？”
    雅若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这是一个她从未听过的词汇。
    “看来你不知道。”
    秦峰靠在椅背上，似乎在忍受着背后的剧痛，但语气却越发轻松。
    “这么跟你说吧，我用我们老家的一个故事做比喻吧。”
    “我们所处的这个阶段，连热身赛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备赛期的资格选拔。”
    “世界，要变天了。你所知道的国际秩序，政治格局，都会被彻底洗牌。”
    “最终，这个星球上，90%以上国家的名字，都会从地图上抹去。”
    轰！
    雅若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90%的国家会消失？
    这是何等大胆的言论！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是世界末日！
    “不可能！”她失声反驳。
    “这绝不可能！联合国不会允许，世界各国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联合国？”
    秦峰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那玩意儿，很快就会变成历史名词。”
    “当生存和资源成为唯一的主题时，所有的规则和秩序，都将不复存在。”
    “只有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
    他上一世，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从最初的政治博弈、局部冲突，到后来席卷全球的全面战争，无数国家和文明灰飞烟灭。
    所谓的国际公约，在绝对的利益和生存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雅若呆呆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以来的信念，为之奋斗的一切，被秦峰这几句话，冲击得支离破碎。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论据。
    因为这个男人刚刚才用行动证明了，他所拥有的“力量”，确实已经超越了她所能理解的“规则”。
    “我……”她艰难地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秦峰的语气冷了下来。
    “你只需要知道，你所效忠的国家，和你自己，都只是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上，随时可以被牺牲的蝼蚁。”
    “而我，可以给你一个登上诺亚方舟的机会。”
    他突然凑近了一些，压迫感十足的气息笼罩了雅若。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雅若的嘴唇。
    “管住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雅若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后背已经紧紧贴住了车门。
    “跟着我。”秦峰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好好当我的私产。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强。”
    “强到让你曾经仰望的那些人，都只能跪在你脚下。”
    “我甚至可以给你……你梦寐以求的武器。”
    听到这里，雅若呼吸开始急促。
    她也想变得和厨子一样强。
    也想拥有一把一枪打爆巡逻车的狙击枪。
    更想像厨子一样，一枪清空一个阵地！
    她的心，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
    秦峰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现在，你是想杀了我，还是想跟我走。”
    雅若没有回答，只是内心很纠结。
    就在这时，后座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
    兰娜醒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卡车后座。
    头还有点晕，刚刚是爆炸带来的后遗症。
    这一刻，记忆的碎片开始飞速拼接。
    rpg火箭弹……刺目的火光……厨子将她死死护在身下，替她挡住所有冲击和弹片的背影……
    兰娜猛地抬起头，正对上秦峰看过来的眼神。
    “醒了？”秦峰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你的背！”
    兰娜的目光正好落在后背上，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秦峰按住了。
    “别乱动，死不了。”
    秦峰说得轻描淡写，但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都怪我！”兰娜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救我……”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秦峰皱了皱眉，打断了她，“你是我的人，救你是应该的。再说了，你可是重要的小婢，死了多可惜。”
    又是这种混账话！
    兰娜又气又感动，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总是在最感人的时刻，说出最气人的话。
    她抬手就想给秦峰一拳，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举起的拳头最终还是化作了轻柔的抚摸，落在他的脸上。
    “疼吗？”
    “还行，习惯了。”
    秦峰移开视线，总感觉哪里不对。
    怎么今天的“小婢”那么多愁善感了，一点也不像她的性格啊！
    一旁的雅若，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看着兰娜对秦峰那种不加掩饰的关切，又看了看秦峰，虽然嘴上不耐烦，但行动上却默认了这种亲密的行为。
    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原来，“私产”是这个意思。
    是生死相依的伙伴，是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也是……可以肆无忌惮打情骂俏的亲密关系。
    这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俘虏”不太一样。
    “得把弹片取出来，不然你的背就废了。”
    兰娜检查了一下秦峰的伤口，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几块大小不一的金属弹片，深深地嵌在他的肌肉里，有一块离脊椎非常近。
    “我来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兰娜和秦峰同时看向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