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文化产业集团总部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那份因重组而持续了数周、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紧张氛围，终于随着唐骏、武卫、吴宵光等人各自带领团队高效运转起来，而逐渐消散。
    庞大的商业机器在新的核心引擎驱动下，发出了更为低沉、稳定且有力的轰鸣声。
    许昊站在办公室中央，看着桌面日历上那些被逐一划掉的、密密麻麻的会议安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可以从无穷无尽的战略会议、资本谈判和人事协调中暂时抽身，回归到他一度“缺席”的生活轨道。
    清晨，京都电影学院导演系的阶梯教室。
    当许昊戴着鸭舌帽，背着双肩包，悄悄从后门溜进去，在角落坐下时，还是引起了一阵小范围的骚动。
    同学们投来的目光复杂无比，有崇拜，有好奇，也有几分疏离。
    讲台上的老师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点名，继续讲解着“蒙太奇理论与东方美学意境”。
    许昊赶紧拿出笔记本，沉浸其中。
    在这里，他不再是许总，不是许董，只是一个渴望知识、偶尔也会因为复杂的镜头理论而皱眉的学生。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久违的宁静与踏实。
    下课后，他甚至能和张教授就一个镜头调度问题，在走廊里争论上十几分钟。
    安安心心上了两天课，他去了《步步惊心》剧组。
    许昊的到来，让整个剧组既紧张又兴奋。
    但他没有指手画脚，大部分时间，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李国立导演旁边，看着监视器，学习这位经验丰富的大导演如何驾驭一个宏大且情感细腻的剧组。
    偶尔，在李导的鼓励下，他也会亲自上手，执导一些过渡性的文戏镜头。
    当他用从张教授那里学来的理论，尝试用一道透过窗棂的光束来表现人物内心的挣扎时，李导在一旁看得频频点头。
    “许昊啊，你这理论功底是越来越扎实了，想法也很好。”
    李导拍着他的肩膀，
    “看来在学校没白待。”
    “我顶多是灵光一现，跟您比差远了！”
    许昊笑着说！
    拍戏的间隙，刘诗诗总是凑到李导跟前看她的拍摄效果！
    偶尔还看着许昊就脸红了。
    许昊心知肚明却只能当作没看到！
    陈楚生和杨洋的演技提升的很快，李导一直夸许昊有眼光！
    许昊最后还是没在剧组呆几天，因为马上就到月底了，收购腾讯股票的事情需要他回去跟吴宵光对接！
    许昊回到昊天集团顶层的办公室，落地窗外是车水马龙的京都cbd。
    他刚在会客区坐下，唐骏便敲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许董，”
    唐骏在他对面坐下，将电脑屏幕转向他，
    “过去一周，我们完成了三件核心工作。”
    他的语气干练精准：
    “第一，集团财务流程已按武总要求全面重构，所有子公司资金池完成归集，审批权限重新划分，效率提升30%，风险管控级别提升至t1。”
    “第二，各业务线q1目标已拆解至部门级。
    影视板块《步步惊心》拍摄进度超前；
    音乐板块陈总的新专辑启动预售；文学板块ip授权收入环比增长25%。”
    “第三，”唐骏推了推眼镜，
    “我梳理出17个存在职责重叠的岗位，优化方案在这里。另外，发现三个中层存在廉洁风险，已移交内审部。”
    许昊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甘特图和数据看板，嘴角微扬：
    “有人开始骂你了吧？”
    唐骏坦然点头：
    “昨天收到四封投诉信。但改革就是这样——先拆骨头，再长新肉。”
    “继续推进。”
    许昊合上电脑，
    “记住两点：第一，赵总那边的人力体系不能乱；第二，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人效比提升。”
    “明白。”
    唐骏起身时忽然补充，
    “另外，王志名下两家公司昨天变更了法人。”
    许昊眼神一凛：
    “知道了。”
    “晋江文学那边你安排一下，要提高作者的提成比例，要下大力气给我挖人。”
    许昊考虑了一下，
    “另外，让版权部门多收一点ip的版权，尤其是《鬼吹灯》和《盗墓笔记》，一定要拿下，最好把作者一起签过来！还有刘慈欣的《流浪地球》和《三体》，我打算启动《流浪地球》的影视化制作，这个项目我亲自跟！”
    “好的，许董！”
    办公室门轻轻合上，许昊转身望向窗外。
    唐骏这把刀比他想象的更锋利，但握刀的手，必须更稳。
    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许昊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替的条纹。
    大乔抱着一摞财务报表走进来时，带来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
    “许总，这是重组后首份合并财报。”
    她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在关键数据栏停顿，
    “集团账面现金储备15.8亿，其中《人在囧途》票房回款已全部到账。”
    许昊接过文件时注意到她手腕微微发红——这是连续加班核对凭证的痕迹。
    “优酷股权收购尾款已按武总要求做了分期支付设计，节约财务费用2700万。”
    她俯身指向附录页，发梢不经意扫过许昊的手背，
    “另外发现个问题：音乐板块版权摊销方式过于保守，建议改用加速摊销法，预计能使明年利润提升8%。”
    许昊抬头看她：
    “武总知道这个建议吗？”
    “今早刚通过论证。”
    大乔微笑时眼角泛起细纹，
    “她让我直接向您汇报。”
    突然压低声音：
    “不过...唐总要求的预算系统改造项目，可能要比预期多烧5000万。”
    窗外传来施工队的轰鸣声，那是为新数据中心铺设的专线。
    许昊把报表推回去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这才看见她无名指上还沾着墨迹——显然刚亲手修改过凭证。
    “通知财务部，今晚全体准点下班。”
    许昊突然说，
    “你带头。”
    大乔怔了怔，账本边缘被捏出褶皱：
    “可是子公司合并报表...”
    “让武总从毕马威带过来的团队处理。”
    许昊转动钢笔，在夕阳里划出一道银光，
    “你该休息了。”
    她抱起文件转身，在门口稍稍驻足。
    玻璃幕墙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耳垂，像初春的樱花落在财务报表的封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