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重揣着那叠救命钱和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跟揣了个滚烫的山芋似的，一路心神不宁地溜回了家。
    快到门口时，才想起暗号，赶紧压低声音对着门缝：
    “天王盖地虎！”
    里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夜魅儿不耐烦又有点不确定的声音：
    “王……王八炖蘑菇？”
    接着是凌清雪清冷的纠正：“是‘宝塔镇河妖’。”
    夜魅儿：“哦！宝塔镇河妖！”
    张少重：“……”得，暗号白设了。
    一进屋，两位大佬的目光就唰地钉在他身上。
    “怎么样？钱呢？东西卖了没？”
    夜魅儿最直接，上来就盯着他的口袋。
    凌清雪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询问也清清楚楚。
    张少重长出一口气，先把那叠钞票拿出来拍在桌上：
    “卖了点钱，应急够了！”
    夜魅儿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被张少重一把按住：
    “等等！听我说完！”
    他把在“博古斋”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陈伯如何识货，如何看出镯子不凡，以及最后那个天文数字的办证费用。
    “……所以说，仙子的镯子是真宝贝！那老爷子是个高人！路子是找到了，但钱……差得太远了！”
    张少重一脸肉痛，
    “那镯子就当抵押品先放那儿了，预支了这些。剩下的，得咱们自己想办法凑！”
    凌清雪听到镯子被抵押，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那镯子伴随她多年，虽灵气尽失，终究有些感情。
    但眼下形势比人强。
    夜魅儿则是被那天文数字惊到了：
    “多少？！抢钱啊！在我们那儿，买十个漂亮炉鼎都够了！”
    张少重：
    “……大姐，重点不是这个！”
    他拿出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像捧着圣旨，
    “这是希望！但也是压力！咱们得赶紧赚钱！”
    “如何赚？”
    凌清雪问到了关键点，
    “我等无法抛头露面，寻常工作皆需身份证明。”
    张少重挠着头，在狭小的房间里转圈：
    “是啊……不能出门，能干点啥呢？写小说？来钱太慢！打游戏代练？我技术一般……炒股票？咱也没本钱啊……”
    他愁得薅头发。
    眼看着一条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却被一座叫“金钱”的大山拦住了。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旧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推送了一条头条视频：“某平台主播直播睡觉月入百万……”
    张少重：“……”
    夜魅儿凑过来瞥了一眼，嗤笑道：“睡觉也能赚钱？你们后世之人真是闲得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少重猛地停下脚步，眼睛死死盯着那条推送，脑子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
    直播……睡觉都能火？
    那……如果直播点更劲爆的呢？
    他的目光缓缓地、机械地转向了屋里的两位祖宗。
    一位清冷绝艳，气质出尘，宛如九天仙子落凡尘（虽然现在有点落魄）。
    一位妖娆魅惑，身材火爆，一颦一笑都能要人命（虽然现在有点暴躁）。
    这颜值！这气质！这反差！
    这……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貌！
    这要是开直播……还不得炸穿平台服务器？！
    张少重的呼吸瞬间粗重了，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们？”
    夜魅儿被他看得发毛，下意识地抱紧胳膊。
    凌清雪也微微蹙眉，觉得这凡人契约者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不礼貌且充满算计。
    “嘿嘿……嘿嘿嘿……”
    张少重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傻笑，搓着手，凑近两人，
    “两位大佬……祖宗……姐姐们！我想到一个快速发财的好办法！绝对快！还不用出门！”
    “什么办法？”
    二女警惕地问。
    “直播！”
    张少重大手一挥，指向手机，
    “就对着这个！把你们的样子，展现给成千上万的人看！他们一高兴，就会给我们打赏！刷礼物！都是钱！”
    凌清雪和夜魅儿听完，反应截然不同。
    凌清雪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冰冷：
    “抛头露面，哗众取宠？成何体统！绝无可能！”
    让她像戏子一样供人观赏？简直是对她身份的侮辱！
    夜魅儿却是眼睛一亮，来了兴趣：
    “哦？展示美貌就有人送钱？这倒是个好营生！比打打杀杀轻松多了！在咱们那儿，老娘开个舞会，收的门票都能堆成山！”
    她对自己的魅力向来极度自信。
    张少重一看有门，赶紧采取分化策略，先对夜魅儿鼓动：
    “对吧大姐！以您的风采，绝对迷倒众生！礼物收到手软！到时候想吃什么肉就吃什么肉！麻辣香锅点两份！吃一份倒一份！”
    夜魅儿听得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了堆成山的麻辣香锅，舔着嘴唇：
    “真的？那还等什么？赶紧的！”
    “不行！”
    凌清雪断然否决，语气坚决，“此事休要再提！”
    张少重立马又转向凌清雪，苦口婆心：
    “仙子！我的好仙子！这不是哗众取宠，这是……嗯……传播美！让凡俗之人也能领略仙姿！而且这是为了正事啊！
    为了您的身份！为了能早日回家！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啊！”
    他还偷偷给夜魅儿使眼色。
    夜魅儿难得地配合了一次，抱着胳膊哼道：
    “假清高！不就是给人看看吗？又不会少块肉！赚了钱办了身份，你想干嘛干嘛，总比现在躲在这破屋子里强吧？还是说……你怕比不过我？”
    激将法！
    赤裸裸的激将法！
    凌清雪眼神一冷：
    “我会怕你？荒谬！”
    “那就来啊！看谁赚的打赏多！”夜魅儿挑衅道。
    凌清雪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被气到了。
    她看了看一脸期盼的张少重，又想了想眼下山穷水尽的处境，以及那遥不可及的身份证明……
    最终，她极其艰难地、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只此一次！若无效，即刻停止！且……不可有辱斯文！”
    “没问题！绝对高雅！绝对有格调！”
    张少重喜出望外，拍着胸脯保证，
    “咱们就直播……直播喝茶！对！仙子您就表演怎么优雅地喝茶！大姐您……您就表演怎么好看地吃东西！怎么样？”
    只要肯露脸，干啥都行啊！
    说干就干！
    张少重立刻翻出吃灰已久的手机支架，清理出沙发一角作为背景（虽然还是很破），又忍痛斥“巨资”点了杯最便宜的奶茶和一份炸鸡排（给夜魅儿当道具）。
    调试手机，找角度，打光（用台灯勉强凑合）……一阵鸡飞狗跳的准备工作后，史上最奇葩的直播组合，即将在一个小小的出租屋里，开启他们的致富之路！
    张少重深吸一口气，点下了“开始直播”按钮。
    他的心，砰砰直跳。
    成败，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