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在脸上，冰凉。
楚星河站在主城港口的石阶上，肩头的三叉戟还在微微发烫。他抬头看了眼天，乌云像锅底一样压着整座城市，雨点密集得几乎连成线，打在积水的街道上溅起一片白雾。
“这雨……有点邪门。”墨轻歌抹了把脸上的水，眯眼望向远处，“系统预警刚响完就下成这样，谁家暴雨来得这么准？”
“准？”楚星河冷笑，“在这个游戏里，准时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他抬手摸了摸兜里的贝壳，已经彻底黑了，像是烧坏的电路板。刚才海底那声回应还在他脑子里回荡，三叉戟从那时候就开始发热，一路指引他们回来，没停过。
脚下的水越积越深，已经有玩家开始往酒馆躲。可楚星河没动，反而盯着职业广场的方向。
那边亮了。
金光从广场中心扩散出来，像是地底埋了盏探照灯，穿透雨幕直冲云霄。所有职业雕像——战士、法师、刺客、牧师、弓箭手——全都泛着同样的光，整齐划一，同步闪烁。
“所有人看着雕像发呆，就我们俩觉得不对劲。”墨轻歌低声说，“你手里那玩意儿是不是又搞事了？”
楚星河没答话，只是把三叉戟举高了些。
就在武器抬起的瞬间，一股电流似的东西窜进脑子。
【检测到宿主完成海底奇遇，触发职业进阶隐藏任务】
声音直接在他脑内响起，没有提示框，没有倒计时，就像有人贴着他耳朵说话。
他眨了眨眼，三叉戟的热度突然升高了一截。
“看来不是巧合。”他收起武器，转身就走，“走，去广场。”
“你不先回酒馆换身干衣服？”墨轻歌跟上来。
“任务都送到家门口了，还换什么衣服？再说了——”他咧嘴一笑，“我这种欧皇，淋雨都能洗出稀有附魔。”
两人踩着积水快步前行。越靠近广场，金光越强。路上不少玩家停下来看热闹，有人拍照发论坛，有人录视频配乐《今天是个好日子》，但没人接到任务提示。
直到楚星河踏入广场范围。
他刚迈过石阶，脚下地面猛地一震。法师职业雕像瞳孔骤然亮起，光芒暴涨三倍，紧接着是刺客、战士、召唤师……一圈扫过去，最后停在龙族雕像上。
那尊盘龙雕像的眼睛，金光最盛，尾巴尖甚至飘出一缕淡淡火苗。
“哎哟！”一个奶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敖昭昭举着狼牙棒小跑过来，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尾巴却炸成了蒲公英。“老大！我感应到龙族雕像在叫我！是不是终于要解锁新技能了？”
她一把抱住楚星河的手臂，仰头：“你说我能学喷火还是喷冰？最好两个都会，到时候看谁不爽就烧谁！”
“你先把狼牙棒拿稳。”墨轻歌抽走她差点砸到自己脚的武器，“别一激动把自己抡飞了。”
“雪瞳姐也来了！”敖昭昭扭头，发现萧雪瞳正撑着一把冰晶伞缓缓走近。
紫发女人收起伞，甩了甩水珠。“整个法系职业都在共振，我能感觉到魔力池在翻腾。”她盯着法师雕像，“这不是普通特效，是权限松动。”
“你们都感觉到了？”楚星河抱着三叉戟，“我还以为只有我中奖。”
“你当然中奖。”萧雪瞳冷冷道，“从海底回来就带着一根发光鱼叉，全城都看见了。现在雕像集体开闪光，你觉得大家会怀疑谁？”
“鱼叉？”楚星河低头看了看，“这叫海王三叉戟，懂不懂尊重？”
“叫啥都行。”墨轻歌插嘴，“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系统给你发了任务，但没告诉我们。”
“那就去问清楚。”楚星河道，“任务发布处肯定有线索。”
四人正要动身，旁边忽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一个白袍老头蹲在角落啃瓜子，熊猫眼，秃脑袋，怀里抱着本破书《论如何科学养龙》。
玄机子。
“老鉴定师？”敖昭昭凑过去，“你在这干嘛？偷拍我们？”
“哪能呢。”玄机子吐出瓜子壳，抬头看向天空，“我在等雨变大。”
“然后呢？”萧雪瞳皱眉。
“然后……”玄机子眼神忽然迷离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暴雨是系统的呼吸，雕像发光……是职业权限松动的信号。”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一僵，随即摇头晃脑，“啊？我说啥了？我啥都没说！”
“等等！”楚星河上前一步，“你刚才说‘系统呼吸’？什么意思？”
“不知道。”玄机子背起包就要溜，“我就是一个普通npc，每天吃瓜看戏，啥也不懂。”
楚星河没拦他，只是默默把手伸进口袋。
下一秒，玄机子脚下一滑，直接坐在了水坑里。
他回头怒视：“谁绊我？”
没人说话。
但楚星河嘴角微微翘起。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满级幸运值发动，npc好感瞬间拉满，结果就是对方脱口而出真话。虽然只有一句，但足够了。
“系统的呼吸……”萧雪瞳喃喃，“你是说这场雨，是系统本身在反应？”
“不然呢？”墨轻歌冷笑，“你以为真是天气系统出bug？这游戏快乐无脑归快乐无脑，但从不失控。现在全城异象，偏偏只有楚星河接到任务——说明他是钥匙。”
“钥匙我也得开门才知道里面啥样。”楚星河道，“走吧，任务发布处见分晓。”
四人朝大厅方向移动。刚走到门口，敖昭昭突然停下。
“你们看！”她指着龙族雕像。
原本金光已经开始减弱，可就在这一刻，雕像右爪忽然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它真的抬起了手掌，掌心朝外，像是在回应什么。
紧接着，敖昭昭尾巴尖的金光猛地一闪，她整个人原地跳了起来：“我升级了！不是经验条那种！是职业栏弹了个红点！”
“什么？”萧雪瞳立刻打开面板，“我没收到通知。”
“不是全员。”墨轻歌眯眼，“是特定职业，特定条件。”
楚星河看着手中的三叉戟，低声道：“看来海底的事，牵动了整个职业体系。”
“那你还不赶紧接任务？”敖昭昭推他，“我都等不及要变强了！”
“急什么。”楚星河推开任务大厅的门，“好戏才刚开始。”
大厅里空荡荡的，所有任务台都黑着屏幕。唯独中央那块原本用来挂日常任务的电子屏，此刻正闪烁着一行字：
【职业进阶试炼·准备中】
下面还有个小字提示：**请已完成前置奇遇的玩家前往登记**
楚星河走上前，刚要触碰屏幕，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终于开始了。”
三人回头，玄机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手里换了包新瓜子，嘴里还叼着一颗。
“你不是走了？”墨轻歌警惕。
“我走不了。”玄机子望着屏幕，眼神难得认真，“有些事，注定要由他来启动。”
“启动什么？”萧雪瞳问。
玄机子没回答，只是看了眼楚星河手中的三叉戟，又看了看门外仍未停歇的暴雨。
雨滴打在台阶上，发出规律的哒、哒、哒声。
像是某种倒计时。
楚星河伸手按下确认键。
屏幕蓝光一闪，跳出新的界面：
【检测到权柄持有者，开启专属登记通道】
他正要输入角色名，敖昭昭突然尖叫一声。
“我的职业栏……自动打开了！”
众人转头，只见她面板上跳出一排新选项：
【龙裔觉醒·分支选择】
1. 炽焰主宰（攻击强化）
2. 深渊守护（防御专精）
3. 星辰共鸣（辅助增幅）
“选哪个？”她慌了，“会不会选错就没了？”
“别慌。”楚星河道，“这种事，看感觉就行。”
他话音未落，萧雪瞳也“咦”了一声。
她的法师职业界面同样弹出分支：
【元素掌控·路径分化】
1. 绝对零度（冰系极致）
2. 雷霆裁决（电系专精）
3. 自然调和（多元素融合）
“这不可能。”她皱眉，“这种级别的转职，至少要八十级以后才开放。”
“但现在开了。”墨轻歌盯着自己的刺客面板，“而且……我也有选项。”
她的屏幕上写着：
【影之继承者·路线激活】
1. 幻影突袭（高速连击）
2. 暗狱支配（控制流派）
3. 命运之刺（暴击特化）
三人同时看向楚星河。
他的界面还没变化。
但三叉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像是在催促什么。
楚星河盯着屏幕，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
就在这时，大厅灯光忽明忽暗。
外面的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