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云梯丹火】
    一、暮阶·残雪
    十万阶云梯，像一条被冻住的瀑。
    残雪覆在青铜梯面，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裂声，像谁在暗处悄悄掰断玉钗。
    李长青独立第一阶，灰火在足底一闪，雪便化成白雾，顺着梯壁蜿蜒而上。
    雾中，有极轻的剑鸣回应——仿佛古梯苏醒，对来者说：欢迎，亦或警告。
    二、噬灵·复燃
    林傲站在第十阶，冷眼俯视。
    他指尖缠绕一缕墨丝，那是昨夜炼化的“噬灵墨精”，专蚀丹师识海。
    “再让你一步，我便不是内门第一。”
    墨丝悄然没入梯缝，像毒蛇钻入草丛。
    李长青第二步落下，灰火忽然一暗，雪水倒卷，凝成无数黑冰倒刺，顺着脚踝向上攀爬。
    识海瞬间刺痛，像有千万细针同时扎入。
    少年却只是抬手，五指虚握。
    “火，无根。”
    “毒，无依。”
    啪——
    黑冰被无形之力捏碎，碎屑尚未来得及飞溅，便被灰火裹住，反向炼成一颗“墨灵晶”，滴溜溜落入掌心。
    林傲瞳孔微缩，墨精与心神相连，反噬骤至，他胸口一闷，嘴角已见血。
    三、丹阶·莲生
    第三步，李长青不再停留。
    他每落一阶，足底灰火便化作一朵丹莲，莲心剑纹流转，与梯壁古剑遥相呼应。
    莲生莲灭，速度越来越快，百阶不过十息。
    所过之处，积雪尽融，露出青铜本色，其上映出少年倒影——却非此刻，而是他凡尘篇一路走来的血火残像：
    雪夜逐子、冰河刻誓、寒谷迷途……
    云梯仿佛成为一条时光回廊，把凡尘所有苦难重放一遍，欲阻他前行。
    李长青目不斜视，只轻声道：
    “过去的我，已死于凡尘。”
    “今日登梯，只为新生。”
    话落，凡尘倒影尽碎，丹莲化作赤金，一步一莲，步步生光。
    四、威压·剑潮
    千阶之后，梯间剑压骤起。
    虚空凝出无形剑潮，自上方奔涌而下，每一滴水，都是一缕古剑意志。
    林傲已行至两千阶，却被剑潮冲得身形踉跄，不得不祭出本命飞剑“傲雪”，以剑破剑，艰难上行。
    李长青被潮头淹没，却未拔剑——他无剑。
    只抬手，掌心灰火凝成一柄“火剑”，剑身由万朵莲花压缩而成，莲心剑纹璀璨。
    火剑斜指，剑潮竟自动分流，如迎君主。
    少年逆流而上，一步十阶，所过之处，青铜梯面留下浅浅火纹，像给古梯刺上新的纹身。
    五、焚墨·火阶
    三千阶，林傲止步，回头俯瞰，目光阴冷。
    他抬手，将剩余墨精全部按入梯心。
    “噬灵墨·百丈覆！”
    轰——
    青铜梯瞬间漆黑，墨浪滚滚，自下而上，直冲李长青。
    所过之处，连剑潮都被腐蚀成空洞。
    李长青抬首，目光穿过墨浪，与林傲遥遥对视。
    下一息，少年并指如剑，向下一点。
    “丹火·莲生国。”
    灰火以他为中心，绽开一朵百丈火莲，莲瓣层层收合，将墨浪尽数包裹。
    火莲合拢，骤然收缩，化作一缕青烟，飘至少年指尖，凝成第二颗墨灵晶。
    梯面恢复青铜本色，且被火莲烙出一朵永恒莲影，自此成为云梯新景——“丹火阶”。
    六、登顶·风止
    五千阶，云梯尽头，试剑石在望。
    林傲面色惨白，嘴角血迹未干，望向步步生莲的少年，眼底第一次出现惧意。
    李长青却未再出手，只与他擦肩而过，声音轻得像风：
    “你守你的第一，我借我的新生。”
    “道不同，不相为谋。”
    风止，莲影渐散。
    少年踏上最后一阶，背对众生，灰火收入袖中，如收剑归鞘。
    云梯之下，晨钟恰好响起，一声一声，像为他而鸣的迎新曲，也像给凡尘送行的葬歌。
    七、暗线·火纹
    无人看见，丹火阶莲影深处，有一枚极细灰火，顺着梯缝悄然下沉，直入云梯根基。
    火中，包裹着被炼化的两枚墨灵晶，晶内林傲心神烙印，正被灰火慢慢改写。
    小九的声音在识海响起：
    “改写进度10％……30％……”
    “预计三日后，林傲将对你‘本能敬畏’。”
    李长青不动声色，只抬眼望向更远的山门。
    那里，试剑石高悬，像另一柄倒悬之剑，等待他伸手，去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