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楚魏合谋】
    一、霜降·使团
    楚京晨鼓未歇，北城门外已扬起北魏黑龙旗。
    使团仅三百骑，却人人披铁铸“赵”字，马蹄踏过处，霜花碎成黑尘。
    领队者，乃北魏司天监——赵无陵，年仅二十七，官居一品，掌国运仪。
    他不着甲，只披青狐裘，面如削玉，腰间悬一柄“折星”尺，尺骨以楚人脊骨磨制，白得晃眼。
    城门上，李长青负手而立，灰火在瞳底流转，映出赵无陵头顶那道冲天紫气——
    紫气内，一条迷你龙影被锁链缠缚，正朝楚京方向哀吟。
    “以一国皇子为质，换得龙脉入境，北魏好手段。”
    李长青低语，袖中五指虚握，灰火化作一只乌鸦，掠空而去。
    二、宫宴·杀局
    申时，太极殿。
    楚太后设宴，为北魏“致歉”。
    长案两侧，楚魏重臣对坐，金樽里却浮着一层薄冰——酒未入喉，已寒脏腑。
    赵无陵把盏不饮，折星尺横放膝前，尺尖轻点，一缕紫气顺地龙纹砖，悄然游向御座。
    御座之后，珠帘半卷，女皇楚昭南盛装端坐，凤眸却空茫，像被抽了魂。
    紫气逼近，她腕上那串“国运珠”骤然黯淡。
    “啪”一声轻响，珠串断裂，一百零八颗玉珠滚落，满殿乱窜。
    太后抬手，内侍尖声唱礼：“歌舞——”
    二十四名北魏舞姬鱼贯而入，水袖翻飞，袖底却藏“破音箭”。
    音未破，箭未发，李长青已至殿心。
    他未着官袍，只披丹坊青衣，袖口沾灰，像刚从火室赶来。
    “丹坊新炼‘静音符’，特来献陛下。”
    少年抬手，掷出一枚灰火丹丸。
    丹丸悬停，炸成漫天火鸦，鸦喙衔音，将破音箭啸声尽数吞噬。
    舞姬色变，水袖僵在半空。
    赵无陵轻笑：“李丹师？久仰。本官方才卜了一卦，卦象——‘楚亡于火’。”
    李长青亦笑：“巧了，我也替大人卜了一卦——‘魏绝于尺’。”
    折星尺微震，发出一声幽咽，似在回应。
    三、密殿·交易
    宴罢，子夜。
    太后独召两人，于“观星井”密谈。
    井壁嵌满夜明珠，投下幽蓝光晕，照得三人皆似水中鬼影。
    太后开门见山：
    “北魏要李长青，楚国要六皇子，两全其法——三日后落星原，互换。”
    赵无陵补充：“外加一条，李丹师需替北魏炼‘逆运丹’，助我朝龙脉南迁。”
    太后看向李长青，眸色温柔得像淬了毒的针：
    “皇儿，意下如何？”
    少年垂眸，似在权衡，半晌，伸出两指：
    “可以，但我要两物。”
    “说。”
    “一，北魏使团入京以来，所绘楚境龙脉图。”
    赵无陵挑眉，甩手抛出一卷羊皮。
    “二，太后颈上——那枚‘凤还巢’吊坠。”
    太后指尖蓦地收紧，吊坠内藏她最后一缕本命魂。
    她笑，声音却冷：“皇儿，胃口太大，会噎死。”
    李长青抬眼，灰火在瞳心化作一枚钥匙，轻轻一转。
    “母亲，您教过我——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空气瞬间凝霜。
    赵无陵抚掌，打破死寂：“成交。”
    四、星原·双谋
    三日后，落星原。
    晨雾如尸衣，裹住千里荒原。
    楚魏两军相距百丈，中间一座孤台，以白骨为基，上悬铁笼。
    笼里，六皇子元璟披发赤足，心口贴着一张“锁魂符”。
    台侧，李长青负手而立，脚下摆着一尊“逆运丹”炉，炉火幽蓝，像冥河倒流。
    交换仪式由赵无陵主持。
    他先以折星尺割掌，血落丹炉，火势骤旺，一条紫黑龙影自火中升起，朝楚境咆哮。
    “龙脉南迁，始于今日。”
    太后遥遥立于楚军阵前，指尖掐诀，欲以“凤还巢”牵回龙影。
    然，诀才成，她面色骤变——
    吊坠内，本命魂竟被灰火替换成一枚“裂空符”。
    符碎，虚空裂开一道漆黑缝隙，将紫黑龙影一口吞没。
    赵无陵猛地看向李长青：“你——”
    少年微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轰！”
    丹炉炸裂，逆运丹化作千万火鸦，鸦背皆驮“星图密钥”，振翅冲入裂缝。
    裂缝深处，传来楚魏两国镇国鼎同时崩裂的巨响。
    赵无陵怒吼，折星尺化百丈，朝李长青劈下。
    少年不躲，反踏前一步，胸口亮起混沌星图第13节点。
    “赵大人，卦象错了——”
    “楚非亡于火，魏非绝于尺。”
    “两国，皆亡于我。”
    五、坠马·女皇
    裂缝吞噬龙脉，反噬立至。
    楚昭南于御驾上喷血坠马，冕旒碎成星雨。
    太后扑过去，却抱了个空——
    女皇魂已被裂缝抽走，只留一具空壳。
    北魏方向，亦传来丧龙钟，九响之后，赵皇魂灯灭。
    赵无陵七窍流血，仍不死心，折星尺最后一击，直取李长青眉心。
    少年两指并拢，夹住尺锋，轻轻一掰。
    “咔。”
    尺断，白骨横截面，刻着一行小字：
    “楚魏合谋，反噬自身。”
    赵无陵惨笑，血沫翻涌：“李长青，你究竟……是谁？”
    风掠过荒原，带来少年极轻的回答：
    “我？”
    “不过一介凡尘丹师，替这天下——”
    “改个命。”
    六、人散·火起
    裂缝闭合，星图隐去。
    落星原上，只余一座空台、一炉冷灰、以及满地龙脉碎屑，像下了一场黑雪。
    楚军、魏军同时崩溃，各自抢回自家帝王空壳，仓皇退走。
    白骨台下，六皇子元璟悠悠醒转，锁魂符已化为一只灰火鸦，栖于他肩。
    少年俯身，替他系好散乱的衣襟。
    “殿下，回北魏吧，带句话——”
    “想夺楚，先问丹坊。”
    元璟怔怔看他：“你呢？”
    李长青望向南方，那里，楚京上空，最后一缕国运正化作赤色流星，坠入凡尘。
    “我？”
    “去收债。”
    少年抬步，背影被朝阳拉得极长，像一条分割楚魏的刀痕。
    风掠荒原，吹起他落在台上的一张小笺：
    “三国秋狩，提前开启。”
    “猎场——整座凡尘。”
    “猎人——李长青。”
    ——楚魏合谋，至此破局；
    凡尘篇·终局，正式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