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郭少云难得地起了个大早。
清晨的阳光穿过26层办公室的智能玻璃幕墙，洒下一地温暖的光斑。
他哼着小曲，先给自己泡了杯培达发农业从非洲移栽的瑰夏咖啡，然后才慢悠悠地坐到电脑前。
“开工开工。”
他熟练地登录了企业内网的加密智库。
这个智库，现在是整个培达发集团的核心命脉，安保级别高到发指。
郭少云点开一个隐藏的上传端口，将一份昨晚刚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关于【高温单晶叶片良品率提升工艺】的技术文档，悄悄地传了上去。
(???)
“苏兆亭啊苏兆亭，我这‘显灵’的速度还可以吧？”
“六千亿花出去了，总得听个响不是。”
他设置好复杂的访问权限，只暂时开放给了自己和蒋渊。
“慢慢来，牙膏要一点一点挤。”
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地靠在老板椅上，开始享受这杯价值不菲的咖啡。
大概上午10点整。
办公室的门被叶承安敲响了。
“郭总，蒋总和钱总到了。”
“让他们进来。”
门开了，蒋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穿着简单的冲锋衣和牛仔裤，仿佛刚从机房里爬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
他，就是钱潮兴。
钱潮兴今年刚满三十，年纪不大，在群星璀璨的钱家里，也只算是个小辈。
但他此刻，正用一种近乎“朝圣”的目光，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不，是打量着整个26层。
这是他第一次来总部大楼。
从他加入培达发以来，整个人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和工厂。
那股子对科研的痴迷劲儿，让他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总经理。
产业园那边给他配备了专属的豪华办公室，他一次都没去过。
此刻，从电梯间走出来，看到那可以自动调节明暗的智能玻璃、充满科幻感的空中走廊……
钱潮兴被震撼了。
(⊙?⊙)
“这……这里是集团总部？”
他忍不住小声问蒋渊：“老蒋，这装修……比咱们的超净间还夸张啊。”
蒋渊推了推眼镜：“还行。老板的风格，习惯就好。”
钱潮兴深吸一口气，闻到的不是实验室里熟悉的臭氧和助焊剂味道，而是一股浓郁到醉人的咖啡香。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外界都说培达发是龙国科技的“圣地”。
光是这环境，就领先了同行二十年。
“哈哈，老蒋！钱总工！来来来，快坐！”
郭少云笑着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热情地把两人引到沙发区。
“钱总工，咱们这可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啊。”郭少云亲自给两人倒茶，“我这个老板当得不称职，天天瞎忙，也没机会和你多交流。”
钱潮兴受宠若惊，赶紧欠了欠身子。
“郭董您太客气了！”
“您处理的都是国之重器的大事！”
“我……我就这点爱好，只要能让我在实验室里好好搞研究，别的什么都好！”
郭少云：“……”
(；一_一)
好家伙。
又是一个……
郭少云看了一眼旁边正低头摆弄手机（估计是在看代码）的蒋渊。
“又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搞研究的科研狂魔！”
“我这到底是招了一群员工，还是养了一群科学家啊？”
“不过……我喜欢！”
(☆▽☆)
郭少云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钱总工的精神可嘉啊！那……咱们电池厂，现在的业务情况如何？”
钱潮兴立马回答，数据张口就来：
“郭董，目前电池厂的业务，主要还是满足内部需求。”
“核心任务，就是给集团所有需要电池的企业，比如培达发通信公司、工业设备公司，提供最顶级的电池以及电池管理系统（bms）配套方案。”
郭少云了然地点点头。
“好！太好了！还没开始对外大规模盈利！还有得救！”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了起来，开始切入今天的正题。
“钱总，老蒋。”
“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件大事。”
“我收到一些消息，国家……准备正式启动‘新能源改革’计划了。”
“哦？”蒋渊抬起了头，钱潮兴也瞬间坐直了身体。
“所谓新能源，涉及能源的获取、存储、和转化使用。”
“目前，计划开始大力推动光伏、风电、核电等新型发电矩阵。”
“但这些能源，除了核电以外都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不、稳、定。”
“此外，储能还衔接了用电设备！”
郭少云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点。
“所以，‘储能产业’，就是重中之重。”
“如果不出意外，咱们培达发的电池产业，将会成为这个计划中的……领军企业！”
“太好了！”
钱潮兴一听这个，眼睛“唰”地就亮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郭董！您是不知道！”
“当前市面上，常见的大型储能电池，还是以铅酸电池为主，就是图个造价低。”
“而小型设备，基本都是锂离子电池的天下。”
郭少云一听，机会来了，赶紧插话，试图表现出自己的“专业”。
“锂电池嘛！我懂！”
他一拍大腿：“不就是那个，揣兜里容易鼓包，过冲还会爆炸的那个电池吗？”
钱潮兴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纠结。
他扶了扶眼镜，用一种搞科研特有的严谨，小声纠正道：
“呃……郭董，严谨一点说，是‘锂离子电池’。”
“‘锂电池’，是一个非常大的概念，它还包括锂原电池，比如纽扣电池，那是不可充电的……”
“而我们现在说的，是可充电的锂离子电池，它的工作原理是……”
郭少云：“(⊙?⊙)？？？”
“啊？这……这有啥区别吗？”
“不都是带‘锂’的吗？”
他正懵着，旁边的蒋渊，忽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钱总工说得对。”
“概念的严谨性，是科研和工程的基础。”
“一个定义不清晰，后续的所有技术路线，都可能产生偏差。”
郭少云：“(；一_一)”
“我……”
“我服了你们两个了！”
“行行行！你们专业！你们牛逼！是‘锂离子’！行了吧！”
钱潮兴没察觉到老板的吐槽，得到“专业认同”后，他更兴奋了，继续“科普”：
“郭董！我们目前作为主力在生产的，是三元锂电池！”
“这是目前我们能生产的，最有性价比的电池！能量密度高，成本可控！”
“集团即将上市的那款超薄笔记本电脑，用的就是这种电池。”
“此外！”
他挺直了胸膛，脸上泛着红光，充满了自豪！
“我们还拥有石墨烯聚合材料生产的……锂聚合物凝胶态电池！”
“这属于半固态电池的一种！”
“它可以订制成各种超薄的形状，而且能量密度极高！安全性也远超传统液态电池！”
“咱们公司即将上市的平板电脑，以及下一代的‘览界’手机，都会采用这款电池！”
“郭董，我敢打包票！”钱潮兴激动地一挥手，“按照我对市场的了解，咱们的这项技术，至少领先全球……五年！”
郭少云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回忆。
“锂聚合物电池……”
“对了！上一世，水果手机就是出了名的薄，为什么？不就是因为电池吗！”
“他们好像采用的就是这种技术，才能在扩大电池表面积的同时，把厚度压到极致，还能保持足够的能量密度。”
“而这个时代的龙国手机，除了我自己的‘览界s1’，大部分还都是那种……可以拆卸后盖、换电池的手机。”
“至于三元锂电池……”
“这不就是后来新能源汽车遍地开花的时候，最主力的电池吗！”
“能量密度大，所谓的‘长续航’就全靠它了。”
“另一个就是……价钱低。”
“毕竟企业嘛，终究还是要挣钱的。”
想到“挣钱”两个字，郭少云的dna猛地动了。
(〒皿〒)
“不行！”
“这他妈……这又是一条稳赚不赔的康庄大道啊！”
“三元锂！固态电池！这都是被市场验证过，能赚大钱的玩意儿！”
“我偏不走！”
“必须得找个……找个上一世我穿越时，都还没搞定，还在疯狂烧钱的技术路径！”
郭少云绞尽了脑汁。
他那点可怜的化学知识，在脑海中疯狂翻涌。
“什么氢能源……不行，那玩意儿太高端，我忽悠不住。”
“什么……什么……”
“有了！”
(☆▽☆)
他猛地一拍大腿，把钱潮兴和蒋渊都吓了一跳。
“老钱！老蒋！”
郭少云一脸“我刚想到了一个绝世好主意”的表情。
“我有个不成熟的……战略性想法！”
“你们看啊。”
他开始了他的“忽悠”。
“这个……‘锂’，它是不是……资源很稀缺？”
“我听说，大部分矿，都在国外？南美那几个国家？”
“这……这不还是容易被人家卡脖子吗？！”
钱潮兴和蒋渊对视一眼，凝重地点点头。
“郭董说得对，这确实是锂电产业的远期隐忧。”
“那……”郭少云图穷匕见。
“咱们能不能……换个材料？”
“就……就找个咱们龙国储量特别大的！”
“比如……海里！”
他比划了一下：“海里什么最多？水？盐？”
“盐！对！化学名叫……叫……氯化钠！”
“钠！！”
“咱们能不能……搞‘钠电池’啊？！”
郭少云把自己仅知的一点点皮毛，全抖了出来。
他本以为，这两个技术宅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然而……
钱潮兴的眼睛，在听到“钠电池”三个字的瞬间，“唰”一下，亮得像两个探照灯！
他非但没有反驳，反而比郭少云还激动，猛地站了起来！
“郭董！！”
“天才！您简直是天才啊！！”
钱潮兴激动地在沙发前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对啊！钠！钠离子电池！”
“钠资源的地壳丰度是锂的400多倍！而且全球分布均匀，海水里就有取之不尽的钠盐！”
“成本！它的成本可以比锂电池低太多了！”
“如果……如果我们能解决它能量密度偏低、还有循环寿命的问题……”
“那在储能领域！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是真正的能源变革啊！”
郭少云在旁边，嘴巴张成了“o”型。
(⊙?⊙)
“我……我他妈……我就随口一说……”
“你就……你就全通了？！”
“这……这就是科学世家的脑子吗？！”
“不过……”钱潮兴到底是搞科研的，他很快冷静了一点。
“郭董，钠电池在储能上的潜力的确巨大。”
“但我个人认为，固态电池的路线，也应该继续发展下去。”
“毕竟，咱们现在的半固态电池，能量密度已经是之前液态锂离子电池所无法比拟的了。”
“全固态，才是未来高性能动力电池的终极方向！”
郭少云一听，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
“太好了！”
“这兄弟太实诚了！”
“我正愁一个项目不够亏，你直接给我来了个‘双线作战’啊！”
“双倍的研发！双倍的烧钱！双倍的快乐！”
郭少云强忍着狂喜，故作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哎呀，老钱啊。”
“你这个……又搞钠电池，又搞固态电池，还是两条完全不同的技术路线。”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这个……”钱潮兴果然被问住了。
他从来没管过钱。
虽然他是总工，也是总经理，但公司配备了专门负责后勤保障、财务审批的副总经理，来解决所有“钱”的问题。
他的任务，就是花钱。
郭少云见到钱潮兴犹豫，心中了然。
这就是培达发的特殊情况。
在培达发，如果是偏科研的公司，总经理必须由最懂技术的人担任，这样，科研上才能不被外行掣肘，全力突破。
但这些科研人员，往往没法（也不屑）做好管理和经营。
于是，就给他们搭配最强的副手，负责所有杂事。
反过来，如果是偏商业运营的公司，比如生物科技，那就是张姜那种运营人才当负责人。
“总之，没有一家企业，是让所谓‘纯管理专长’的人当总负责人的。”
郭少云心里吐槽：“(；一_一) 尽管我经常自诩为管理型人才……但不得不说，在大部分情况下，纯管理有个屁用……”
它需要，但又不是最需要。
郭少云看钱潮兴还在那纠结，大手一挥，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钱总，别纠结了。”
“数字什么的，不重要。”
“这样。”
郭少云的脸上，露出了“图穷匕见”的、和蔼可亲的笑容。
“我给你们电池公司，先投资……三千亿！”
“嘶——”
旁边的蒋渊，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三千亿！
又一个三千亿？！
然而，钱潮兴的反应，却出乎郭少云的意料。
他只是眼睛一亮，随后重重地点头，脸上全是兴奋！
“郭董！没问题！”
“有这笔钱！我保证三年内，把钠电池和全固态的原型机，都给您拿出来！”
郭少云：“(⊙_⊙)？”
“咦？”
“这就……这就接受了？”
“三千亿啊！”
“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郭少云心里啧啧称奇。
“不愧是‘三钱’世家的人啊……”
“这眼界……这格局……就是不一样。”
“三千亿，在他看来，估计也就是个数字。”
“牛！太牛了！”
郭少云对这个新来的“工具人”，满意到了极点！
……
会议结束。
郭少云心满意足地送走了两人。
26层的走廊上。
蒋渊和钱潮兴并肩走着。
“老钱，”蒋渊开口，“我总部的办公室，我自己都没去过几回。”
“就在前面，要不要过去坐坐？”
“好啊。”钱潮兴笑着点点头。
两人往蒋渊的办公室走去。
路上，蒋渊还是没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老钱，你厉害啊。”
“郭董刚给你三千亿，你这就想好怎么花了？”
钱潮兴此刻还沉浸在钠电池的技术模型里，满脑子都是分子式和电极材料。
他嘴里还念叨着：“层状氧化物……普鲁士蓝……聚阴离子……”
听到蒋渊的话，他想也没想，随口回了一句：
“三个亿嘛，我知道的。”
“郭董真是大手笔！不过这也就一年的研发经费，我分分钟就消化掉了！”
蒋渊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
他扭过头，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钱潮兴。
“老钱。”
“嗯？怎么了？老蒋？”钱潮兴一脸茫然。
蒋渊面无表情地问：
“三，乘以，一千。”
“是多少？”
钱潮兴愣了一下，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三千啊。怎么了？”
蒋渊的表情更冷了。
“再乘以一个亿呢？”
“……三千亿咯。”钱潮兴不耐烦了，“老蒋，你到底想说啥？我这还赶着回去建模型呢！”
蒋渊盯着他，一字一顿：
“刚才郭董。”
“说给你投资——”
“是，这，个，数。”
“……”
“不是……三个亿。”
“……”
钱潮兴脸上的兴奋和不耐烦，瞬间凝固了。
安静。
走廊里死一般的安静。
“啥……”
“啥玩意儿？！”
钱潮兴的眼珠子，猛地瞪圆！
他手里的保温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三……三千……亿？！”
“不是三……三……三……”
“亿？！”
钱潮兴一个踉跄，腿一软，差点当场给这光洁如镜的地板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