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
    白芽两只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她下意识看向跟着殷念一起出现的元辛碎，“她，她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吗”
    白芽看起来很慌，“不需要这样的！”
    “我，我也没受伤，这次。”
    “她肯定以后也不敢欺负我了。”
    不对！
    白芽突然想到了什么，鼓起勇气开口说：“我以后不会再让她这么欺负我了！”
    她不是野种。
    妈妈找到了她。
    妈妈也对她很好。
    她也是有妈妈的孩子了，不再害怕这些人。
    元辛碎看了白芽一眼。
    皱起眉头，不喜欢白芽的说法，“她不是为了你。”
    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需要杀鸡儆猴而已，这次不立威，以后谁还能服她”
    白芽诧异的瞪大眼睛，“所以，苏，苏琳嬿会死吗”
    元辛碎收回眼神，“不知道。”
    “看殷念心情。”
    “不过……”
    他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很冷又很淡的笑容，“死了就死了。”
    比起在外面压着人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殷念。
    他的这句话才像更加真心的漠视。
    他并不在乎除了殷念之外，其他人的生死。
    “啊啊啊啊啊啊！”
    苏琳嬿的尖叫声让殷念耳朵都痛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苏琳嬿死死抓着殷念的手。
    可殷念掐着她的脖子，将她靠近丧尸。
    丧尸明白了殷念的意思，更加努力的对着苏琳嬿抓挠过来。
    饭！
    他的饭！
    苏琳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错了，我求饶，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
    “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给白芽道歉！”
    “我让她打我，打我打到痛快为止。”
    “求求你放过我吧！”
    苏琳嬿人根本站不稳，殷念的力气对她来说就像是头顶压了一座高山，根本无法反抗。
    而她看着食堂里，那些曾经漠视她欺负白芽的人，也都漠视她被欺负。
    不。
    比起漠视。
    她在他们眼中看见的是惊恐，畏惧。
    他们害怕殷念。
    她也该害怕的，只是她太蠢了。
    还看不清局势。
    “你看。”
    “你现在就能体会到被你欺负的人是什么感觉了吧”
    “孤立无援的滋味不好受。”
    殷念盯着她，“你以为你是强者，永远都不会落到被欺负的境地”
    “就算没有丧尸，以后能够教训你的人，也不会少。”
    苏琳嬿说不出话，只剩下惊恐的叫声。
    殷念看着她，在她被吓破胆发抖的手脚中看见了畏惧，但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后悔。
    要不要杀了她呢。
    殷念认真思考。
    可突然！
    殷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低声问：“白芽哪个白芽”
    苏琳嬿都快被她吓晕过去，哪儿还能回答她的问题。
    可殷念的后背一寸寸僵硬。
    白芽
    是她想找的白芽
    天呐！
    要知道她刚才都已经制定好了‘交朋友’方针，一定要用春风般温和的态度对待白芽同学，然后让她联系她了不起的妈妈，来接走白芽的同时，给他们多送点物资。
    结果呢
    她迎上那个怯怯的女孩，她也在看着自己，两只手害怕的绞在一起。
    殷念在玻璃上看见了自己凶神恶煞掐着人的倒影。
    诡异的沉默了。
    她扫了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苏琳嬿一眼，僵着手将人拽了回来。
    而随着殷念将人扯回来之后，阮倾妘蜷着的手猛地松开了。
    这样才是最好的。
    既教训了人，压住了有些蠢蠢欲动的学生，又没在第一次就闹出人命来，让大家过于紧绷。
    “咳！咳咳咳！”
    苏琳嬿无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整个人要晕不晕的。
    剩下那个马上就要吃到饭却眼看着饭跑了嗷嗷叫的丧尸。
    等苏琳嬿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只看见还隔着一段距离对她张牙舞爪的丧尸，没看见殷念。
    殷念已经来到了白芽身边。
    她在自己脸上挤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
    “你就是白芽同学吧”
    她伸出手在白芽肩膀上拍了拍，“没事吧还有力气教训她吗”
    只见面前的白芽浑身发抖，一张脸憋的通红，“可可可，可以！”
    殷念：“……”完了，怕她怕的话都说不清楚了，还结巴了。
    而白芽一张脸更红了。
    完了。
    她太高兴和太紧张。
    竟然连话都说不好。
    果然，抬头看见殷念原本的笑容消失了，一张脸紧绷的很，对着苏琳嬿招手：“过来！”
    苏琳嬿浑身一抖。
    但这次再不敢有异议，毕竟封寻还昏迷着，白露那群狗腿子也装不认识她。
    她手指痉挛，低着头跌跌撞撞的走过来。
    殷念把白芽推出去。
    “打吧。”
    不过殷念有点担心。
    白芽这副内向腼腆的样子。
    能做出打人的事情吗
    苏琳嬿站在白芽面前，
    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
    杀了她们！
    等她熬过现在，妈妈来接她了，她要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至于白芽。
    呵。
    她有什么胆子……
    脑海中想法都没还没结束，就感觉到了脸颊上一重。
    她不敢置信的偏过头。
    殷念欣慰点头，很好，还是会打人的吗！
    白芽手掌握成拳头，一拳头打在苏琳嬿的脸颊上。
    她心脏砰砰跳，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挥出拳头，以前，从来不敢想。
    白芽下意识看向殷念。
    “不错。”殷念给出的评价让她浑身都热了起来。
    殷念甚至还在教她，“你一只手拉住她的肩膀，摁着她，用肩膀带着发力，会更好。”
    白芽是个乖孩子。
    殷念说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随着一拳又一拳，白芽觉得有什么禁锢着自己的东西在悄然裂开。
    看看。
    苏琳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没那么强大。
    她被打，也是会痛的，也会流血。
    也会……害怕死亡。
    殷念扫了一眼白芽，其实白芽打了已经不止十拳，但没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食堂无比安静，只有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
    还有殷念的脚步声。
    她两只手轻松的搭在最高的桌面上，站在了大家面前。
    笑眯眯地说：“各位同学也不用紧张，我们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恶霸。”
    “南校的同学们更不用担心，既然我们现在在一起避难，我想，就不用分什么南校，北校，说出来也挺见外的，是不是啊，阮会长”
    阮倾妘端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明明食堂位置狭窄，可她的坐姿还真是漂亮。
    南校的学生都看向阮倾妘，阮倾妘慢慢点了头。
    “早先的时候我就已经和阮倾妘说好了，两校合并之后，我来管事。”
    “你们有不服气的，可以上来。”
    “我们俩打一架。”
    全场皆是无比安静，只有还躺在地上昏迷着的封寻因为疼痛，无意识的又痛吟了一声。
    “嗯，看来大家都不反对。”
    “我对大家也没有别的要求，就两个字。”殷念伸出两根手指，“听话。”
    “等你们的父母来接你们了，你们当然可以离开。”
    “但是有些人的父母，或许已经遇害了。”在大家发怒之前，殷念平静的盖住了他们想说的话，“就算你们不愿意承认，但是也要认清现实了，不是三岁小孩，不用我教。”
    “有很多人可能得一直在学校生活，所以，这里不能没有规则。”
    “恃强凌弱，拉帮结派，都不行。”
    “大家的目标非常一致，在这里坚持下去，直到疫苗或者救兵出现。”
    “你们有异议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实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觉得这很好，坏学生可能一千个人只有几个，但是好学生才是大基数，能好好活着，才不想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更别提大家的脑子都挺好使的，不会不知道有个领者的重要性。
    殷念实力够强。
    也知道底线在哪里。
    狠得下心。
    他们觉得这样就很好。
    但是……
    有人默默伸出手提问：“我们真的能等到疫苗和救援吗”
    殷念摊手：“我不知道啊，这不是只能等嘛。”
    众人：“……”你好歹给咱们打点鸡血啊。
    大家都露出了无语的神情，殷念冲他们嘻嘻笑。
    “别丧气嘛～大不了咱们自己研制，咱们不是有实验室吗”
    她语气轻松不再严肃，大家的情绪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安菀眨了眨眼睛，“自己有实验室，但是实验室里只有画萱一个人，没有懂医研的呀。”
    殷念冲小公主眨了眨眼，“没有就去抓呀。”
    豁！
    学生们一下激动起来！
    还能抓人这不好吧
    周少玉举起了两只手，“我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
    举起的两只手变成了竖着的两个大拇指。
    袁洁扭头看向他，“闭嘴！”
    周少玉：“……你干啥让我闭嘴殷念都没说话呢！”
    袁洁狠狠瞪了他一眼，索性站起来，“去找医生，科学家，这些都可以先放放。”
    “我们说点实际的吧。”
    袁洁像是在判断殷念这人够不够资格，说话态度也不算太柔和，“第一，你真的对两个学校的学生都一视同仁”
    殷念：“当然。”
    “第二，我们接下来的食物要怎么保证”
    殷念：“小组带队，外出搜寻，搜寻到的食物，五成交给集体，大家一起吃，剩下两成自己留着，自由分配，能力强的人吃肉，能力差的，也得保证他们饿不死。”
    至于能力差的人是不是吃白饭的问题。
    那根本不可能。
    在殷念手底下，没有人能吃到一口白饭。
    保证每一口饭都饭有所值。
    袁洁却好像还是不满意，继续要问。
    殷念抬手打断她，反客为主。
    “第一，我要将我们学校打造成一个生存基地，我观察过了，附近没有比我们学校更适合成为生存基地的存在。
    我们有大片的操场，花坛，这些我们都可以种上新鲜的菜蔬，只要在外面找到种子就可以。”
    “第二，每个人都要轮流出去寻找食物，小组成员互相监督，保证不会出现划水占便宜的人。”
    “第三，我会对外吸纳更多的人进来，校园里游荡的丧尸已经都被我清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在学校里自由活动，教室和宿舍还有办公楼，都会变成宿舍分给大家。”
    “第四，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不管你们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只要你们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你们。”
    殷念说的越多。
    袁洁就越沉默。
    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她提出的这些条件都已经很中肯了。
    至于让外面的人进来，这其实不算坏事，只要安全性能得到保证，末日世界，大家抱团才能活的更好。
    可……
    “可这么多人，你有那个能力管住他们所有人吗”
    这一次，是阮倾妘抬起了头，她看着殷念，平静地问：“社会上的人远比学生更复杂，也更复杂。”
    “你能压得住他们吗”
    阮倾妘的问题几乎是点出了所有人都在意的问题。
    学校不是殷念一个人的学校。
    这也得大家都同意才行。
    可殷念却迎着阮倾妘的视线，不解的说：“那你们呢”
    众人一愣，连阮倾妘也挑眉，“什么意思”
    “你们不帮我吗”
    “学校不是我一个人的学校，是大家的学校。”
    “我们要开放的话，会有更多的帮手和资源，但是，你们享受资源，却让我一个人去应付他们吗”
    殷念突然笑了，“那不如我丢下你们，自己离开这里，我不妨告诉你们，我爸爸家里是开武馆的，我们家的那一条街，已经被我父母管控起来了，你们说我回家，会不会过的比在这里好”
    “我何必管你们这么多”
    “噗。”周少玉忍不住笑出声，一脸揶揄的看着阮倾妘，“阮会长，踢到铁板了吧”
    不过周少玉觉得殷念说的也没错。
    要她护着，他们就得听她的。
    既要又要的，她甩开这群人，以她的战斗力，在外面照样过的很好。
    殷念看向周围的人：“还有问题吗”
    阮倾妘视线平静的扫过周围一圈。
    殷念知道，阮倾妘不是故意为难她，只是把别人闷在心里不敢问的话问出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