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
    莫辰何尝不知道？
    是他太急了。
    原本拟定好的策略，因为徐阳嘉动手想要他的命、导致一死一伤的缘故，他才仓促发动，逼得徐阳嘉狗急跳墙。
    是他的错。
    “我知道错了，请你转告大家，以后都不会再犯。”莫辰诚恳认错。
    知错能改，一向是他最大的优点。
    “好。”
    挂掉电话，莫辰给莫父打了电话，从谭洋这件事说起，说他找到线索是徐阳嘉勾连海外资本狙击莫氏，再到花都、贝特朗……直到林冬羽被挟持、孟骁坠海，等等前因后果，详细交代一遍。
    莫父不过问，不代表他不知道，而是充分放权让他自己去处理，也是不想给他压力。
    这是父子两人从小到大培养起来的相处默契。
    “你做得很好，别太自责。”
    听见父亲的声音，莫辰心头酸胀，闷闷地“哼”了一声。
    不管怎样，他总有家人站在身后，坚定的支持他。
    “儿子。”
    莫母抢过手机，道：“儿子，你没休息好吧？快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这么多人都指望着你生活，还有林冬羽。”
    “我知道，”莫辰顿了顿，“我不会倒下。”
    “听妈妈的话，你快去睡一觉。”
    莫辰应了，但他又怎么睡得着？
    无数思绪在脑子里奔腾来回，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轮不到他睡觉。
    针对徐家的布局既然已经展开，就没有停手的必要。
    徐阳嘉进急救室，是他活该，他只会对徐家更不留情。
    等徐阳嘉醒来，发现等待着他的不止是监狱，还有背负着的百亿债务，一定很有趣。
    莫辰接过陆齐递过来的电脑，走到林冬羽的病房里，开始工作。
    他自虐性的工作，直到两小时后，终于传来孟骁抢救结束，生命无恙的好消息。
    莫辰揉了揉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望着浓重的夜色，心头压着的石头总算搬去一块。
    要是孟骁真有个万一，就会成为他和林冬羽之间永远的心结。
    两个人，再不可能了。
    幸好。
    真是上天眷顾。
    短暂的休息片刻后，他又投入工作中去，和在莫氏集团总部的高柏铭、叶清屏一起，收割徐家残余资产。
    他要让一切都在今天晚上有个了结。
    明天股市开盘，徐家股价就会暴跌，哪怕有跌停保护机制也救不了他们。
    因为，这只是一个开始。
    陆齐透过玻璃窗看着，摇摇头，开车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厅，替他买回来黑咖啡和充饥的火腿汉堡。
    想到三个多月前，莫辰还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这个答案，来得未免太残酷。
    “先吃点东西。”陆齐把快餐纸袋推到他面前。
    “我不饿。”
    莫辰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头也不抬。
    “你不是为自己吃！”陆齐生气道，“医生说，林小姐明天上午就会醒来。”
    “好。”
    莫辰看着屏幕，右手伸到纸袋里，拿出汉堡就开始吃。
    整个过程，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吃饭，只是一个必须维持运转的过程。
    陆齐叹了一口气，他真担心自己不看着，莫辰会年纪轻轻过劳死。
    从柏晚尘出事那天晚上算起，莫辰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
    渐渐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阴云堆积着，越来越厚重，从空中飘下来丝丝细雨，浸湿了地面，寒气一点一点泛起来。
    林冬羽做了一个梦。
    梦中，坠海的人换成了莫辰。
    她无能为力地看着，看着他的尸体被打捞起来，浸透了冰凉的海水，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
    那海水，仿佛没有尽头似的，在他俊逸的脸上肆意蔓延，淹没他的口鼻，要将他重新拖回海底。
    她想动，但却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道，死死按在原地。
    就连哭泣，都哭不出声。
    “啊！”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半坐而起。
    如同一尾被甩上岸渴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神惊慌失措。
    “冬儿！”
    莫辰扔下手里的电脑，一个箭步抢到病床前，焦急问道：“冬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