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羽将沈薇拇指上的水泡帮她挤破，说道：
    “屏蔽痛觉时间长了，会让人失去对外界刺激的敏感度。”
    “毕竟‘疼痛’是人类身体进化出来的‘预警机制’，可以有效避免进一步受到伤害。”
    沈薇降低车速转过一个急弯，将拇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这还有你说？！”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鼎羽打开车窗，重新躺倒在座位上，一股雨后的泥土味吹进车内。
    “你想说长时间感觉不到痛觉，会对‘心理层面’产生不良影响是吧？！”
    “没错，我感觉你跟胖子从学会了‘屏蔽痛觉’之后，很多时候行动都会变格外的‘鲁莽’。”
    “短时间看，好像是变成了‘超人’。”
    “时间长了，也许会失去对生命的敬畏，对死亡的恐惧。”
    鼎羽沉默了下来……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心里清楚沈薇这个“心理专家”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沈薇知道鼎羽听进去了，接着说道：
    “我突然学会这种‘技能’，或许也跟被变异菌入侵大脑有关系。”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
    “神话传说中年，远古的那些人首蛇身的怪物，它们到底在做什么？”
    “你曾经分析过，它们在研究以‘菌科技’为基础的‘基因科技’和‘青铜科技’。”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研究这些东西？”
    “我不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的，文明的发展取决于能源的利用方式。”
    “可是这些人首蛇身家伙研究的东西明显不是‘底层能源’方面的研究。”
    “咱们在灵山岛发现的h元素的使用就能看出来，它们一定有更高级的能源使用方式。”
    “而研究‘基因’、‘菌’什么的，留下那么多‘古怪的遗迹’，反而更像是在……在……”
    鼎羽接口道：“更像是在促进人类进化，提高人类智商，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
    “‘变异菌’只是我们随口给起的名字。”
    “或许这东西早已经寄生在人的大脑内，达到跟人类共生了。”
    沈薇讶异的看了一眼鼎羽：
    “你早就想到了？”
    鼎羽点点头：“我们脑子里的‘意识空间’，那个‘七彩光球’，还有曾经另一个自己。”
    “免疫光环，身体素质，恢复速度……”
    “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似乎都跟‘菌’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那些人首蛇身的怪物到底想做什么，只有破解了那些‘真古文’才能了解更多信息。”
    “目前能够做出的猜测都太过‘科幻’，暂时还不能拿出来讨论。”
    鼎羽望向窗外飞掠而过的参天树木，说道：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些话我得提醒你一下。”
    “好歹你也算是团队的一员。”
    “不用说我跟胖子鲁莽，你不觉得自己这次的行动也有点‘鲁莽’了吗？”
    “现在结果不是很好吗？有惊无险！”沈薇不以为然的回答。
    鼎羽指着前方路边的一片空地，严肃的说道：
    “停车！”
    沈薇将车子停下，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鼎羽：
    “有问题？”
    鼎羽皱着眉头声调不由的提高了点：
    “别给我来这套。”
    “你不清楚这么做的风险？”
    “你是生在欧洲长在欧洲，但是我告诉你，外国那套个人英雄主义在我这里行不通。”
    “你在关心我？”沈薇将掉落的头发捋到耳后。
    “废话！”
    “别看这次下副本结果还算说得过去。不光找到了失踪的海叔，还端了‘新星’的数据中心。”
    “可是其中危险你自己没体会？”
    “嗝屁着凉都是轻的。”
    “要不是咱几个人‘命硬’……”
    沈薇脸上带着笑容，饶有兴趣的听鼎羽发着牢骚。
    趁他说够了的当口，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顺势伸手按在鼎羽的手上，这动作搞得鼎羽下意识想要撤手。
    “别动！”
    沈薇闭上眼睛感受着鼎羽的“情绪”。
    过了很久才松开手，真诚的说道：“我听你的！下次不会了！”
    “啊？”鼎羽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你咋不反驳？”
    “你这时候应该列举一系列的‘心理学’案例和各种专业术语来反驳啊？！”
    沈薇手指准确的戳在鼎羽的额头，夺过他手中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说道：
    “你为我好，我当然要听。”
    “关心我，劳烦您下次说的直接点行不？”
    鼎羽痛苦的拍了一下额头，心里嘀咕道：“妈的，白说了。”
    重新上路。
    两人之间开始蔓延一种鼎羽无法理解的气氛。
    “那啥，还有多久到慕尼黑？”
    沈薇指了指面前的导航：“大概三小时左右。”
    “我有个问题。”
    “你跟胖子坠机的时候，被我意外拉到‘盗梦空间’里。”
    “那样的生活你喜欢吗？”
    鼎羽愣了几秒钟，干脆的回答：“不喜欢！”
    “每个人的生活轨迹是在无数个变量的影响下形成的，以前我不相信‘宿命论’，现在却有点相信了。”
    “像吴老头说吴家属于‘倒霉体质’一样。”
    “我，或者说我们，注定会走上如今这样一条路。”
    “即使把我们放在那个‘安全、安稳’的环境，相信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件’会引导我们走上‘寻幽探异’这条路。”
    “真正的‘安定’，或许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也或许是像我爹那样死去之后。”
    沈薇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即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鼎羽：
    “好吧！那我就陪你走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
    接着顽皮的伸出小指：
    “来，拉钩！”
    “我靠！法国小孩也玩这个？”
    “……”
    车子终于停在离慕尼黑大学不远的一栋办公楼前。
    沈薇脑袋探出车窗，指着旁边三层的小楼说道：
    “海叔在慕尼黑的办公室就在这里。”
    “这里面有十几家商贸公司的办事处。”
    “至于他临死前提到的公寓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我压根就没查到他居然在慕尼黑还有个公寓。”
    鼎羽看了一眼窗外，跟国内那种几十层的写字楼完全不同的风格。
    能看出来这里的公司大概都是初创公司，十几家公司挤在一栋小小的联排别墅当中。
    开门下车，鼎羽站在路边伸了个懒腰：
    “海叔既然提到慕尼黑的公寓，咱们从这里开始总没错。”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他会给我们留下什么样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