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朝圣节，还有两天。
    绿衣回来了。
    “大哥，李冽之并没有承诺什么。”
    道界内，绿衣利用草木之息，将整个过程投影出来。
    李冽之的任何表情变化，都被放大。
    这是为了让王游，可以从细节上逐帧分析。
    “没有承诺，反倒是最好的结果。”
    王游轻笑，“李冽之不会明面背叛北辰歆，但这正是我所想看到的。”
    “什么意思？”
    绿衣有些不理解。
    “李冽之，对于现在的我，杀他易如反掌。”
    王游手指叩击着桌面，“可为何我还要如此费力筹谋？”
    “因为大哥的目标，是北辰歆。”
    绿衣不假思索。
    因为整个布局，就是围绕着雷神与北辰歆而设。
    “嗯。”
    王游点点头，随即指着投影中的李冽之，“若让李冽之在关键时刻突然反水，偷袭北辰歆，你认为他的成功率有多少？”
    “几乎为零。”
    绿衣语气很是肯定。
    “他和北辰歆皆是九圣，唯一不同，就是北辰歆不是转世身，处于巅峰战力，甚至千年积累，只会更强。”
    “哪怕李冽之如今落魄，他总归是有些底牌。”
    王游眼底带着赞许，“你为何如此笃定？”
    “此前，不知道天道八彩还分上中末三位，我或许会认为，李冽之的背刺，能重创北辰歆。”
    绿衣轻叹一声，“可通过雷神对万里云出手，以及与龙天尊的对话。”
    “我终于理解了。”
    “为何天道八彩之下，皆蝼蚁。”
    “确实。”
    王游颔首。
    他时常会与羽灵筠在道界内切磋。
    目的除了磨炼自己的战斗技巧，临阵磨枪外，最主要的还是，能更直观地体会强者之间的战斗，防止到时候捉襟见肘。
    起初，羽灵筠还有所顾忌，总会在关键时候留一手。
    而且，许是为了不打击王游的信心，每次都十分隐晦。
    王游当局者迷，这就让他误认为，地道七彩成功叩关突破天道八彩后，实力并非成倍增长。
    直到王游入坎州，所要面对的敌人，变成了龙天尊，雷神，以及北辰歆。
    羽灵筠也终于意识到，即将面对的敌人过于强大，为了能更好地磨炼王游战斗技巧，羽灵筠每次都十分卖力认真。
    这就搞得王游苦不堪言。
    也终于知道，过去的羽灵筠，不是放水，是放海。
    羽灵筠还只是初入天道……
    感动的同时，王游也更加努力。
    这就导致虽然不会伤根基，但真的让他既狼狈，又肉疼。
    全身都像散架一样。
    此外，因为每次切磋，一众化身灵兽都会抱着瓜果梨桃，美滋滋待在旁边观战，以至于如今，羽灵筠在他们的心中，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人美心善实力强，无所不能的大嫂。
    因为明白差距，王游故而才知道，李冽之和北辰歆之间，不可能是联手合作。
    换句话说，更像是上下级。
    王游了解李冽之，能待在离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韬光养晦，他有自己的野望。
    情势逼人，投靠北辰歆。
    李冽之做得出来。
    但绝对不会甘心。
    咬人的狗，不叫。
    若这次，李冽之承诺绿衣，王游便会直接出手镇杀李冽之。
    取而代之。
    只是如此做，王游因无法探知李冽之在北辰歆计划中的作用，到时候必然会暴露。
    道界是保障，道法化身是手段。
    即便被察觉，也可以让他们认为王游是转世身。
    可人遮面，一旦暴露，势必会让北辰歆警觉，有所提防。
    尤其是，人遮面乃御灵宗阴老所传。
    一旦联想到贾文和。
    那王游在九州，将寸步难行。
    这时，羽灵筠走了过来。
    王游面如微笑，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绿衣翻了个白眼，因为他在王游的脸上，居然看到了讨好。
    “大哥肯定又被大嫂修理了一顿。”
    嘟囔了一句。
    引得王游撇着嘴，狠狠瞪了绿衣一眼，“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没有没有。”
    绿衣连连摆手，恭维起来，“大哥英明神武，伟岸……”
    “行了。”
    王游出声打断，装作被恶心，“行了，没事你就玩去吧。”
    “嗯？”
    绿衣面露不解，“大哥，难道不需要我以第五珈华的身份，待在李冽之身边监视他？”
    “咱们的任务完成了。”
    王游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
    绿衣更加迷糊。
    王游别过头，不想理绿衣。
    倒是身旁的羽灵筠，见此不由掩笑，在她看来，王游有时候精明如神，有时候又很幼稚。
    这就是反差萌吗？
    “古战场那边，雷神布局已经完成，只要李冽之配合，北辰歆不死也脱层皮。”羽灵筠开口解释道。
    “按照大哥刚才所说，李冽之在无法确保北辰歆必败局面前，应该不会选择与北辰歆反目成仇吧？”
    “嗯。”
    羽灵筠点了点头，“你有没有想过，雷神为什么要在李冽之面前，提尚泣心。”
    绿衣恍然想起，尚泣心，是雷神主动提出来的。
    龙天尊不明所以，但不代表李冽之想不到。
    以雷神的能力，根本不用刻意说出来。
    到时候，除了北辰歆，没有人阻止他。
    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雷神能干出这么蠢的事？
    自然不可能。
    如此，只有一个解释。
    雷神故意将尚泣心透露给李冽之。
    “大嫂的意思是，雷神当日是在拉拢李冽之？”
    良久，绿衣试探性问道。
    他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
    明明他就是个道法化身啊！
    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努力！
    “不是拉拢。”
    “更多是煽风点火。”
    羽灵筠看了王游一眼，她感觉自从与王游待在一起，她貌似一下就变得聪明了。
    此事，若放在以前，她是根本没有心思琢磨其中有多少弯弯绕，“以雷神的能力，对于一个万里云，会让他直接跑到古战场吗？”
    绿衣面色一怔。
    此前，他还以为是雷神故意羞辱万里云，享受猫捉老鼠的快感。
    “雷神的目标，是一统九州。”
    这时，王游缓缓开口，“这么做，便要一网打尽。”
    “而李冽之。”
    “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