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黑袍人，或者说昊天，缓缓站起身，但仍旧低着头，恭敬回道。
    “你让孤雪和谪仙，去一趟古战场。”
    只是这次，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很显然这是北辰歆临时决定。
    但还未等昊天领命，再次开口，“等一下。”
    片刻沉默，陷入沉思。
    “算了。”
    话音刚落，北辰歆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主上。”
    这时，另外两个黑袍人凭空出现，皆是朝北辰歆拱手一拜。
    “明日朝圣节，是龙养生那个家伙搭台唱戏，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北辰歆想通关键，嘴角似笑非笑，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主上。”
    昊天想要开口，但随即话又咽了下去。
    北辰歆看着欲言又止的昊天，抬起手，缓缓拍在其肩膀上，“若不是你察觉到，李冽之身上沾染了古战场的死气，我还未必能发现这个家伙早有异心。”
    随后，还特意看向另外两人，雨露均沾，“记住，你们三兄弟，是我最信任的人，今后九州逐鹿，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主上。”
    昊天眼中尽是被肯定的感动，“我们三兄弟若合击，可拖延龙养生数息，借此机会，主上动手，圣道法则必将是囊中之物。”
    “不行！”
    北辰歆摇了摇头，严词拒绝，“那样，你们三人，必死无疑。”
    “主上，没有您，我们三兄弟早就死了。”
    “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对！”
    士为知己者死。
    此刻，他们三兄弟，一人一句，很是默契。
    “独尊于世，却身侧无友，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北辰歆轻笑，随后抬头，双眼深邃，看向微微泛白的天边，“天，要亮了。”
    “主上，即便天倾地陷，我等也誓死追随！”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对！”
    ……
    与此同时，道界内。
    “厉害！”
    王游看向羽灵筠，比了一个大拇指。
    确实被羽灵筠说中了。
    九圣其三，景天，叶孤雪，章谪仙，真的被夺舍了。
    羽灵筠含笑，对着王游，翻了一个白眼。
    俏皮中带着妩媚。
    “那个词叫什么？”
    这时，羽灵筠忽然好奇地问道。
    “画饼。”
    王游眼中带着戏谑，轻笑道，“北辰歆这个人，还真懂得收买人心。”
    “不出所料，北辰歆已经猜到古战场的异常，是打算让他们三人当替罪羊。”
    羽灵筠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这或许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王游曾经非常困惑。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属下明明忠心耿耿，偏偏就喜欢猜忌算计。
    其实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关键时刻，那些属下，也会自愿以死相报。
    可实际上，往往正是他们的多余操作，导致最后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
    后来，随着阅历的增长，王游也逐渐想明白了。
    或许，这可以叫高处不胜寒。
    身处高位的他们，从不会去赌属下的忠心。
    因为他们会以己度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与其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的良心，不如更相信自己的手段。
    “我现在有点期待了。”
    王游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就在刚才，几乎是同一时间。
    黑色投影中，李冽之的本体，已经将龙养生和北辰歆密会的消息，传信给雷神。
    可笑的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李冽之，更是自作聪明，使用了那种阅后即焚的手段。
    “我去杀他。”
    羽灵筠站起身，自告奋勇。
    “这……”
    王游面露犹豫。
    他并不想让羽灵筠涉险，即便如今羽灵筠的境界比李冽之高。
    但李冽之终归是木子的转世身。
    人的名，树的影。
    底蕴多少，不得而知。
    万一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
    就在王游犹豫之际。
    羽灵筠手中凝聚灵力，投影出画面。
    “未来一角？”
    王游看了一眼羽灵筠，随即视线落在画面之中。
    是羽灵筠，将李冽之的尸体，扔向十凶之柱。
    “等等！”
    见此，王游忽然意识到什么，“你……”
    “我已经参悟出道界。”
    羽灵筠像个骄傲的小孔雀，微微仰着脖颈。
    随即，话锋一转，“只是，相比较你的道界，我的道界就像是不毛之地。”
    “习惯了你的道界，我便将道界打散，融到十凶之柱投影空间之中。”
    顿了顿，脸颊浮起一抹红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可是我的嫁妆。”
    说到这里，羽灵筠看着王游，故作哀怨，“怎么？不乐意？！”
    “肯定不是。”
    王游连忙摆手摇头。
    他很清楚，羽灵筠这么做，便是断绝了她自己的道界。
    这就好比，羽灵筠将自己的房子拆了，用那些砖头瓦片，给王游的房子添砖加瓦。
    王游的道界将会更完善，更牢固。
    在上古，这也是让道界进化的方法。
    只是道界，对于强者来说。
    是绝对安全的私人领域。
    即便是手足兄弟，也鲜有会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就如羽灵筠，她在王游的道界中生活，其实就相当于是长期租客。
    王游必须定期利用道界法则，帮她稳定气息，从而避免被道界排斥。
    因为道界并非寻常的空间碎片，一旦发生排斥，被丢出道界之外的羽灵筠，轻则会在空间乱流中迷失，重则顷刻被空间之力绞杀。
    所以，王游每次都慎之又慎，丝毫不敢马虎大意。
    同样，他自然也想在这所谓的“房产证”上，写下羽灵筠的名字。
    可他如今，只有地道修为。
    道界本就是天道强者才能参悟，王游虽然通过十御法御灵牌，配合大鹅铁锅提前拥有，但法则铁律，他也无法改变。
    此外，便是需要羽灵筠的道界，作为融合锚点。
    眼下，两个条件，算是完成了一半。
    王游对于晋升天道，更加迫切。
    “你既然已经设有锚点，那便可以暂时自由进出道界。”
    “不必将李冽之杀死，直接抓紧十凶之柱投影空间……”
    事无巨细， 王游反复叮嘱。
    万幸不是恐怖片，否则一分开就出事，谁也遭不住。
    羽灵筠嘴角带笑，王游并非啰嗦之人，但此刻就像一个老妈子，反倒让她能感受到浓浓的关心。
    甚至若不是王游走不开，绝对会亲自动手。
    “还有……”
    王游忽然想到什么，“让小炎跟你一起，他是火焰山灵体，克制李冽之。”
    羽灵筠点点头。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