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扶摇和雷千军为什么这么快就动手了？！”
    “该死！”
    “该死！”
    “……”
    孔族祖地最深处，孔展屏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投影，双眼冒火，不停地咒骂。
    与此同时，孔展屏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人。
    长发披肩，一袭白衣，丰神俊逸，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出尘之气。
    正是让王游“心心念念”的章谪仙。
    “不过只是提前几天而已。”
    章谪仙的声音空灵，语气不徐不疾。
    似置身事外般漫不经心。
    “我讨厌意外！”
    孔展屏眼中怒火渐渐消退，看向章谪仙，冷声说道。
    “就如当年元老山空间开辟在巢穴之上？”
    章谪仙嘴角微微勾起，配上薄唇，瞬间破坏那股书卷文气，只生薄凉之感。
    “北辰歆当年便怀疑你与子规有关，他故意为之，不就是在试探你？”
    孔展屏言语中带着狠戾，“别忘了，你有九圣之名，全靠先祖们鼎力扶持，可你都做了什么？”
    “还是说世人的追捧，让你误以为，非你不可？”
    “你行你上？”
    章谪仙也不恼，只是笑容之中满是戏谑，“你当初不是自命不凡吗？那为什么最后先祖们选择的是我，而不是你？”
    “哼！”
    孔展屏冷哼一声，但反倒压下了怒火，不再言语。
    可章谪仙显然不打算这么轻易揭过去，更是嘲笑道，“不错，还是有些长进，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
    “若你当年不意气用事，就该是我称呼你一声孔圣了。”
    “孔展翼！”
    暴怒大吼，震得周遭震荡。
    “请称呼我章圣！”
    章谪仙脸上笑容收敛，双眼泛着寒芒，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孔展屏死死瞪着章谪仙，久久无言。
    最后，终是气息一弱，原本挺直的腰背也微微佝偻下来，徒留眼中的不甘，更加浓郁。
    “先祖之命，后世子孙，定当遵从。”
    “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哪怕是你修得转世身，失去血脉骨肉之恩，但孔族之魂，永世不灭。”
    “三族之战，你要保存孔族根基。”
    说着，孔展屏的面容，似乎更加苍老。
    章谪仙面色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孔展屏会这么说。
    沉默片刻，还是重重点头。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若非因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回来。”
    顿了顿，章谪仙语气也不再尖锐，缓缓道，“强敌环伺，叩关迫在眉睫，若非文气驳杂，当年我也不会让北辰歆阴了。”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
    “但愿如此。”
    孔展屏冷声说道。
    言罢，右手呈爪，凌空虚握。
    紧接着，便见他掌中凭空摄来一人，正是昏迷的孔灵儿。
    随手一丢，冷冷地看了一眼，毫无父女血脉亲情可言。
    然后口中念咒，满是坚定。
    “孔族子孙，孔展屏。”
    “孔族先祖孔雀之子。”
    “今日为庇护孔族圣子，以因果身为引，唤历代先祖显灵。”
    顿时，孔灵儿的脸上，因痛苦变得扭曲。
    七窍开始流出溢血，几乎是转瞬间，便是鲜血如注，布满整张脸，衬托更加狰狞。
    其周身，出现一道道虚幻影子。
    见此一幕，章谪仙起身，后退几步。
    看向那些虚幻影子的目光，带着恭敬，以及一丝.......
    期待！
    “一族因果，尽加吾身。”
    这时，孔展屏大喝一声，一指凌空点在孔灵儿的眉心。
    砰！
    孔灵儿的脑袋如棒打西瓜，瞬间炸成粉碎。
    但奇怪的是，并无血液四溅，肉沫横飞，反而这些血肉，似被无形之力，强行凝聚出一只血色孔雀。
    一双惨白的眸子，透着冰寒与暴戾。
    朝着孔展屏高亢鸣啼，展开尾羽，散发道道血气，随即猛然张开嘴，欲要将其吞噬。
    “别忘了你的承诺！”
    孔展屏面对朝自己攻击的血色孔雀，置若罔闻，只是看向章谪仙。
    “大哥。”
    “一路走好！”
    章谪仙双手呈礼，朝着孔展屏深深一拜。
    直到耳畔，听到咀嚼骨头的咔嚓声，章谪仙才缓缓起身，只见孔展屏的上半身，已经被啃食殆尽，而那只血色孔雀，因吞噬其血肉，气息也更加壮大。
    “大哥，你还是这般单纯……”
    “可爱！”
    “不对，是可笑！”
    章谪仙的脸上，原本的恭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逞的兴奋。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当年那些老不死的，选择的圣子，是你啊！”
    “哈哈！”
    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大笑。
    这笑声，尽癫狂！
    “明明是靠坑蒙拐骗起家，居然选择忠孝之人成为圣子。”
    “真特么可笑！”
    这时，孔展屏的另一半身子，已经全部进了血色孔雀的肚子。
    血色孔雀气息浓郁，振翅欲飞。
    紧接着，周身那些虚幻影子，化作一道道黑光，朝着血色孔雀的身体钻了进去。
    每有一个影子彻底没入体内，血色孔雀都痛苦嘶吼，同时气势也弱上几分。
    直到所有的影子消失，此刻的血色孔雀气息已然跌入谷底。
    那血气凝聚的身体，似真似幻，好似随时可以消散一般。
    “因果业障。”
    章谪仙看着眼前血色孔雀，低喃一声。
    随即抬手，运转灵力，化作巨大手掌，一把攥住血色孔雀的脖颈，后者只是象征扭动几下，便无力挣扎。
    章谪仙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如避蛇蝎般，将血色孔雀朝虚空一丢。
    “杀伐之气，搭配因果业障。”
    “足够将那些文气内的驳杂污秽，尽数抽离。”
    “但……”
    章谪仙眼中闪过思考，但随后变得狠戾，“明明可以更好，为何要退而求其次？”
    抬眼缓缓看着一个方向，似能透过重重阻隔，“雷鸟和大鹏，若是获得凤三雏的血脉，不仅可以让我叩关天道，甚至可以更进一步。”
    “圣池，足够承载文气。”
    “可……”
    但章谪仙又浮起一丝担忧，“若以凤三雏之血脉洗礼，必然受凤凰之力克制，凭空多了命门……”
    就在章谪仙摇摆不定之时，脑海中浮现一张人脸。
    正是北辰歆。
    脸上表情瞬间变得狰狞，眼含暴戾。
    “凤凰上古不显，不相信我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