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迎来了房俊穿越后，第一次朝会。
    当然了，和他也没啥关系，他来不来朝会也照样开。
    主角嘛，总得给他点面子。
    因为重修氏族志，高士廉惹怒了李世民，五姓七望又不断施压。
    这让朝堂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平日里，你们总说自己多么忠君爱国，多么博学多才，全都是大唐的智囊，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老李平淡的言语中，透着不容侵犯的天子威严。
    房玄龄、长孙无忌和魏征，位列文官之首。
    卫国公李靖、英国公李绩、卢国公程知节，位列武将之首。
    文臣三巨头全都沉默不语，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大唐的武将不一样，对内可能是勾心斗角，盘算设计，但如果对外，肯定抛开一切前嫌。
    但凡不问，问就是干！
    大唐武将，就没有软骨头；不屠几座城、不灭几个国，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同行打招呼。
    “玄成。”老李的目光落在魏征身上，“朕一直都觉得，你是我大唐第一聪明人，针对氏族志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
    我聪明？
    那为啥别人都叫我姓魏的坏老头？
    我也就是劝谏牛逼，可我再牛逼也牛逼不过五姓七望啊。
    说好了，皇帝赏；说不好，容易掉脑袋。
    别人都说我不怕死，那是扯淡。
    无非是我懂得在你心尖反复横跳罢了。
    环视群臣，魏征的目光落在了高士廉的身上。
    “陛下，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既然事情交给了申国公，那他在这方面就是最有发言权的。”
    带头大哥发话了，御史言官们也纷纷表示赞成。
    趟雷这种事，你申国公不去，难道要我们御史台的去做？
    言官这群东西，就是最早的键盘侠、愤青、大喷子。
    他们纯粹就是皇帝好面子，不得不拿出来给自己长脸的。
    平日里上蹿下跳，一开口一嘴唾沫星子。
    遇到了正儿八经的事情，屌用没有，啥事也指不上他们。
    为了名留青史，动不动就要血溅三步，动不动就要撞柱子。
    也就是李世民要脸，又有容人之量，让他们蹦跶的欢实。
    老李要是再大度一点，他们敢砸了老李家的宗祠。
    但凡去明朝骂老朱一个试试，不等你骂完就让你九族消消乐。
    早晨骂的，中午砍的；天黑前，午菜市口被血染红的马路，都能刷干净了重新铺一层青石板。
    高士廉环视一众御史言官，满是不屑：垃圾，老子玩劝谏的时候，你们还在你妈肚子里深造呢。
    清了清嗓子，高士廉底气十足，“陛下，臣已经把奏疏递交中书省，一切等房相定夺。”
    “……”御史言官听闻，俱是一脸懵逼。
    不是，你啥情况？
    你咋不按套路出牌？
    名单早就拟定好了，你不应该据理力争的吗？
    我们是喷子，可我们不是傻子。
    政绩考核的最后评审是房玄龄，借我们百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喷房玄龄啊。
    顿时，言官们眼含失望，本以为会大展拳脚，借着高士廉的势头，把老李骂成鳖孙，谁知道……
    唉……废物，老高纯纯的废物，连老李都不敢骂，真特么垃圾，
    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你咋就不敢跟陛下干一架呢，我看陛下就欺负你老高是知识分子……
    “房爱卿，既然申国公让你说，那你就说说看。”
    李世民面色平静，只等着房玄龄带偏所有御史了，尤其是百官中那些五姓七望的门下走狗。
    “卧倒是有个建议。”房玄龄拿出一个装裱好的卷轴，呈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缓缓展开，认认真真看完，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目光中满是怒火。
    砰！
    李世民狠狠一拍桌子，“房玄龄，你这是在羞辱朕，在骂朕，在骂整个皇族。”
    房玄龄不紧不慢地开口，“陛下，臣从来不认为，因为您是天子，就把陇西李家列为一等姓氏，这件事是对的。如果皇族一等，那关陇士族、江南贵族该列为几等？”
    “朕管他几等，朕不管，朕就要我陇西李家一等！”
    李世民愤怒地站起身，走下龙台，来到大学士孔颖达身前，“孔爱卿，天下士子皆学儒学，你给朕评评理，这个房玄龄是不是在侮辱朕？如果是，朕就除去他的官服官帽，把他赶出京城，贬为庶民！”
    卷轴孔颖达昨天早就看过了，第一眼就觉得牛逼，非百年一遇的名儒，绝对写不出来这么朗朗上口，又容易背诵记忆的百家姓。
    可李世民当时卖了一个关子，只要孔颖达答应帮忙，他再把那位“百年一遇的名儒”介绍给孔颖达认识。
    假模假样地看完，孔颖达就把卷轴给卷起来了，整了整衣襟，用眼睛瞄了一下太极殿最粗的柱子，微微躬身，摆出壮怀激烈的架势：
    “陛下，臣认为房相说得对，姓氏排名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当皇帝的不能不讲道理。如果陛下一意孤行，不听臣等劝解，那臣就一头撞死在太极殿上，纵使一死，也要让陛下明辨是非幡然醒悟。”
    御史言官们一看，房玄龄、孔颖达都死谏了，那还等什么？跟着他们骂皇帝，肯定不会错。
    老狐狸长孙无忌就感觉，这里面有事，八成是个坑。
    面露狐疑的看向吼得面红耳赤的孔颖达，想要看看卷轴，可都被孔颖达几句咒骂岔开。
    房玄龄是大唐公认的老好人，他啥时候这么激烈地骂过皇帝？
    或者说，人老房自打进入秦王府的那天起，啥时候骂过皇帝？就特么亲手给皇帝递刀子了。
    老流氓程咬金看看房玄龄，看看孔颖达，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他心思转转，就想明白了其中奥妙，正准备起身给李世民帮帮场子，搅搅浑水，可接触到李世民制止的眼神，立刻就放弃了。
    李绩看了看大唐战神李靖，低声询问“药师，你怎么看？”
    “我当然用眼睛看喽！”李靖双手交叉伸进袖口，开始闭目养神，“你也别看了，和咱们没关系。”
    “我就是好奇，这损招谁想出来的？”英国公啧啧称奇，“陛下这人骨子里傲的很，不屑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房相、孔大学士虽然心狠手狠，但绝不会突破自己的底线……哈哈哈，陛下身边多出来一个狗犊子，以后这朝堂可有意思了！”
    老流氓程咬金咧开嘴凑上前，“药师，茂公，什么样的狗犊子，给俺老程介绍认识认识，俺老程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拿捏狗犊子了。”
    “……”李靖、李绩：喝，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