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秦语微说的是假的，她也没必要反应这么大。
    可正因为不是假的。
    她才想用这种方式来强调，告诉自己，秦语微说的就是假的。
    秦语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程湘崩溃的样子。
    而程湘的崩溃，也让虞明盛的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了。
    二十多年的夫妻，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程湘这个反应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虞归晚不是他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虞明盛下意识地就想要反驳这个答案。
    如果虞归晚不是他的女儿，那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用呢？
    而江聿怀也不再是他的女婿。
    那虞家怎么办？
    没了江聿怀这个靠山，虞家在京城的地位肯定会大打折扣的。
    不行。
    绝对不能让虞家失去江聿怀这个靠山。
    他强忍着肋骨断裂的痛楚，一字一顿，“简直就是胡闹！”
    “虞归晚就是从程湘的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会不是虞家的血脉？你们不会以为找几个人假装是虞归晚的父母，就能将虞归晚六亲不认，忘恩负义，忤逆不孝洗白。”
    虞明盛之所以敢这么肯定是因为程湘住的医院，里里外外都是虞家的人。
    就算有人想要混淆虞家血脉，但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要是真的有人敢这么做了。
    虞老爷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毕竟，当初守在医院里的人，全都是虞老爷子的心腹。
    秦语微看了过去，眉眼冷了几分。
    虞明盛说的这番话就是在给虞归晚的头上扣了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
    那些网友不会去验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但流言蜚语却能轻松地毁掉一个人。
    即便对虞归晚来说，这些流言蜚语并不足以伤害到她。
    这也不代表秦语微会容许虞明盛他们在虞归晚头上扣了这么一顶帽子。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秦语微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又慌乱的两人，“先不说我的囡囡到底是谁的女儿，光是你们这两个贱种在这么多年来，不是对她又打又骂，就是将她丢弃在小镇上，不闻不问十多年。”
    “你有什么资格给她定下六亲不认，忘恩负义，忤逆不孝的罪名？”
    “她到底哪儿不认六亲呢？难道不是你们将她抛弃了吗？”
    “忘恩负义就更加搞笑了，忘的哪份恩？负的是哪份义？”
    “就说生养之恩，生她的人，是我，不是你们，还有养育之恩，你们养她了吗？真是可笑！”
    秦语微一字一句都说得掷地有声，让人心惊胆战的！
    两人偏偏想反驳都无话反驳。
    秦语微缓缓地走到虞明盛的面前，眼底里闪过一抹戾气，问他，“至于忤逆不孝？虞明盛，你配吗？”
    虞明盛脸色煞白煞白的，想反驳的话都哽在喉咙处，完全说不出口。
    秦语微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公孙青尘直接搬了张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微微，先别动气，剩下的交给我，你先休息一下。”
    秦语微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坐了下来。
    一旁的江东等人：“……”
    公孙青尘等她坐好后，这才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两人，眼底里的温柔顿时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冰冷。
    “既然你要装傻，那我也不介意找知情的人来跟你对质。”
    程湘睫羽颤了颤，依旧是那副我就是不相信你们说的话而疯癫的样子。
    很快，外面就有人进来了。
    不止是一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曾经虞老爷子的心腹管家。
    后来虞老爷子去世后，他也顺势退休，才离开了虞家。
    看到来人，虞明盛和程湘都怔愣了一下。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们不可能会认不得老管家的。
    这可是虞老爷子的心腹。
    当年虞明盛还不是虞家家主的时候，他为了能够让虞老爷子满意，还时不时地找老管家打听消息。
    老管家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不忍拒绝他的请求，便也答应了。
    可以说，虞明盛能坐上这个位置，也少不了老管家的一份功劳。
    “老……老管家？您怎么……”
    老管家看到虞明盛和程湘如今这个样子，眼底划过一抹痛心，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在那里。
    江东让人搬来一张椅子。
    老管家抬手，“不用了。”
    他轻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两人，“少爷，少夫人，你们糊涂啊。”
    程湘在看到老管家出现的那一刻，等她反应过来后，整个人脸色都苍白如纸。
    她终于想起来了！
    秦语微说的那些话，的确是真的。
    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因为刺激过大失去记忆的她，那就只有死去多年的虞老爷子，还有眼前这位老管家了。
    他们到底从哪儿找到这位老管家的？
    虞明盛听不懂，“老管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管家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目光看向程湘。
    他嗓音苍老地开口，“少夫人，当初是老爷嘱咐我，这个秘密要是没有人揭开，那这一辈子就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如此苛责大小姐。”
    程湘下意识地摇头，“不，不是，我没有。”
    见她还毫无悔改之意，老管家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说出真相，“大小姐……是晚晚小姐她确实不是少爷和少夫人的血脉，也不是虞家的血脉。”
    “因为真正的大小姐，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已经死了，她的墓碑也被老爷悄悄地葬在了虞家祖坟里。”
    “为了不让人发现，这才没有在墓碑上刻上任何字，至今为止也只是一座无名碑。”
    说到最后，老管家的嗓音都不由得染上了一抹苍凉，“而我也守了这座碑二十多年了。”
    虞老爷子死后没多久，虞归晚居然主动提出要离开虞家。
    老管家也知道虞归晚留在虞家也不会过得有多好的。
    所以在她离开后，他也不想再留在虞家，而是悄悄地去了虞家祖坟守墓去了。
    “这不可能！”
    虞明盛听完后，下意识地反驳道，“我的女儿怎么可能死了？”
    就算真的死了，这么大的事情，虞老爷子怎么可能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他？
    老管家看到虞明盛的反应，脸上也没有意外的神色。
    而是很淡定地说了句，“少爷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跟晚晚小姐做一次亲子鉴定，虞家血脉是真是假，自然一清二楚。”
    这句话如同一道雷电，狠狠地劈在虞明盛的身上。
    他瞳孔猛缩，想起刚才秦语微说的话，瞪大着一双眼，看着不远处还在装模作样的程湘，强忍着痛，怒吼道，“是你杀了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