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男人大怒，还有些不可思议。
皇甫凛吹了个口哨：“哇哦，厉害啊。”
“这也太难看了。既然技不如人，就愿赌服输呗。”皇甫凛耸耸肩，对此有些无奈，身子一扭就要靠在身边人身上。
“毕竟自家小孩死了。”
柳煌漓身子一歪，任由他倒下。
“诶不是，你接着我会怎么样啊？”皇甫凛及时转身，脚一支又立了起来，“真是冷淡。”
“你怎么不去找尹昭阙？跑来找我干什么。”柳煌漓抱着手臂，不冷不热道。
“哎呀，那不是不方便嘛。你说我一天才追一小姑娘屁股后面像什么样！”皇甫凛一撩头发，哼笑一声，“何况她脾气太臭了。”
后者才是关键吧。
柳煌漓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鬼面真是，半步天境居然去偷袭人小朋友。”皇甫凛撇嘴，显然不屑。
“你们玄天宗还有脸说人家？”
少女声音炸开在二人之间，双双扭头，尹昭阙正似笑非笑，抱着手臂看着两人。
皇甫凛先是眼睛一亮，听完她的话又叹了口气。
“哎呀你又不是没看到，又不是我让他那么干的，我也想来场光明正大的对决啊！”皇甫凛摊手。
“呦，说的像真的一样。那沈天骄争取的时间你是半秒没浪费啊。”尹昭阙才不信他的鬼话，嗤笑一声，讽刺道。
“那我都酝酿完了，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啊！”皇甫凛觉得自己巨冤，还想解释。尹昭阙已经一脸“我不信我不听你说的都是屁话”的表情扭过了头。
皇甫凛：……
尹昭阙三人虽属不同国家，但都因年纪轻轻实力超群而闻名，在上一届大赛前就对彼此有所耳闻，上届大赛单人赛中一战相识，几次下来便结交起来，会时不时聚在一起插浑打科。
就比如现在，在近乎所有人都在关注这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弥漫硝烟的战争时，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唠起了嗑。
“诶，不过说实在的，你怎么没参赛啊？”皇甫凛好奇，“这次大赛名单不有你吗？”
尹昭阙翻了个白眼：“我没有被群殴的癖好。”
“我也没有啊。”皇甫凛笑道，“那你看我多顺畅。”
“你怎么不看看你旁边那位呢？”尹昭阙挑眉，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柳煌漓。
“诶对啊，我怎么没见你？你被淘汰了？谁啊？”皇甫凛说起来也疑惑，扭头问柳煌漓道。
尹昭阙忽然哈哈大笑。
柳煌漓：……
柳煌漓不想说话。
“他，他被自己队的阴了，诶哈哈哈……”尹昭阙一想起就乐的不行。
“啊？”皇甫凛面色惊讶，眼睛却又亮了几度，“这么会玩？”
柳煌漓：……
“闭嘴！继续看戏不好吗？”柳煌漓忍不住压低声音打断他们。
尹昭阙咯咯笑着，听到这话才逐渐收敛，笑着瞥了他一眼，慢慢转回目光。
“这人好刚啊，我还以为他会委婉一下呢。”话题转了回来，皇甫凛支着下巴道。
“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受了那么大罪，不暴走已经很不错了。”柳煌漓倒是能理解，“哪个父母能忍心看着孩子受伤？”
尹昭阙倒是想到什么，瞥了眼一直藏在阴影处一言不发的少年，哼笑道：“那也不一定。”
“怎么样？受伤没？”
墨寒殇和叶凝栀如出一辙，抓着墨寒羽手腕就要探查。
“没有没有。”墨寒羽糟心地拍了下他的手腕，“要是有还用你来？娘不就在旁边。”
墨寒殇见他面色正常，稍稍放心：“你都不知道给我看的吓一跳。”
墨寒羽显然心情不好，没有多说什么，望着眼前眼眶通红的黑发少年，眸色渐深。
“你，你说什么？！”
男人显然没想到秦修云竟会有如此恶劣的回答，错愕之余怒火更盛。
“我说的有错吗？”秦修云冷笑一声，“先不说大赛规则生死不论，方才比赛时你也不是眼瞎，正当防卫罢了。”
“一句正当防卫就想揭过去？！”
“你有不满可以和大赛规则制定人说，别在这儿乱吠。”秦修云冷然。
“那是因为死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可以说的这么轻松！”男人不依不饶。
秦修云都被气笑了：“你——”
“那是你儿子纯废物啊。”
夏无了终于忍不住，开口讽刺道：“瞅你这话说的，感情你们十几个打我们的人就是理所应当，就是在规则范围内，我们失手杀人就是阴狠狡诈蛮横无理呗？”
“你这不纯不要脸吗？！”
夏无了抿唇笑道：“你长没长眼睛？明明是你们先招惹我们学院的学生，处处杀招你没看见？要是你睁眼瞎我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在比赛里光明正大围剿我们学生就算了，我们学弟命大活下来了不和你计较，你还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你还要不要脸啊？”
震耳欲聋，响彻场馆。
夏无了并不是撕心裂肺的吼叫，恰恰相反，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很重，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声音并不尖锐，反而说出咬牙切齿的感觉，仿佛每一个字都在隐忍着，强忍着不让自己说脏话。
“想杀人，起码要有被反杀的觉悟吧？连这点都没有，就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义正言辞了。”夏无了单手掐腰，面无表情，深棕偏红的瞳孔直直注视着鬼面，冷声道。
“愿赌服输罢了。”
“说的好啊。”皇甫凛眼睛一亮，“这人谁啊？”
柳煌漓：“……应当也是参赛的。”
尹昭阙翻了个白眼：“我就说你们玄天宗目中无人，连对手都不调查清楚就和星辰的一起商量着阴人家。”
柳煌漓感觉膝盖莫名中了一箭。
“他们调查了，但他们没和我说啊。”皇甫凛无辜道。
“你要问他们要他们还能不给？不就是没把人放眼里，还什么五招……”尹昭阙嫌弃道。
“你怎么知道？”皇甫凛一愣，“外面能听到我们说话？”
“不能啊，我猜的。”
“哇哦。”冯御望着夏无了，满脸欣赏，“好辣啊。”
袁清水：“……你指的哪一方面？”
“哪一方面都很辣啊。”冯御摸摸下唇，眯眼笑，“可惜是个邪修。”
“下流。”虞凤婵面无表情。
“诶，你这话说的，你看看她那身材。我总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吧？”冯御挑眉，转而揶揄道，“还是说你不爽？”
“真是什么样的人看别人时就以为和自己一样。”袁清水翻白眼道，“淫者自淫。”
“诶，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呸！”
“……”
虞凤婵瞥了冯御一眼，看向被尹昭阙皇甫凛夹在一起的柳煌漓，微微皱眉。
“哪有你这小辈插嘴的份！”
无尽威压碾来，夏无了还未有所反应，便被秦修云挥袖打散。
“她有说错什么吗？”秦修云挽了个枪花，警告地盯着鬼面，枪尖气流缠绕，似乎随时出枪。
“若真有异议，就去向赛方投诉，私自偷袭算什么？”秦修云冷厉道。
“你——”
“诸位还请冷静。”
一道温润清朗的嗓音忽然响起，带着如清泉般清冷柔和的气息，众人心中燥热不堪的火焰竟被这句话抚平。
兰淮秋指尖一颤，缓缓抬头。
秦修云皱眉，抬头望向声源处。
兰昕辞不知何时撤掉观战席包间的保护屏，出现在众人眼前，身旁站着面色冷淡的沅桃，身后跟着温婉平和的少女。
兰昕辞垂眸望向满脸泪痕的女人，嘴角的笑带上几分安抚：“出现这样的意外我们也不想看到。”
“但赛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你我同为炁修，到了这般境界也无法保证全力以赴交战时对手的生死，更何况是这些孩子。”
“且赛事还未结束，原本应只剩十支队伍，但现在看来出了意外，结果尚且未知，怎能出手突袭呢？”
兰昕辞望着面色愈发难看的鬼面，道：“我们琴宗也有孩子受伤，相信你也是一时激动，因孩子的死过于悲恸，被一时怒火冲昏了头脑。”
“现在出了这等意外，结局如何只能等待赛事方定夺……我相信星辰会给我们个合理的结果。”
兰昕辞这段话合情合理，挑不出一丝错，还顺便给了鬼面等人一个台阶。
鬼面还想说什么，他身后的老者忽然拍了拍他肩膀，摇了摇头。
男人只能不甘地望了眼秦修云，顺着兰昕辞给的台阶下了。
秦修云看了兰昕辞一眼，见几人就此作罢，也没再说什么。
此时解说终于出声，安抚现场观众稍安勿躁，并解释说裁判等赛事负责人正在商议。
“感觉如何？还好吗？我带你去找医师。”秦修云关切问道，忽而想到什么，看向一直没出声的苗楷桀陈寞，“你们也一同吧。”
“啊？”苗楷桀一愣，随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没事！”
陈寞也是少愣，跟着点头。
“哎呀，管他有事没事，检查一下总是安心的。”叶凝栀摆摆手，递给墨寒殇个眼神。墨寒殇会意，走向前搭住陈寞苗楷桀的肩膀，笑着劝说一番。
苗楷桀陈寞推脱几下实在无法，只得答应下来。
叶凝栀笑着，刚想回头和墨寒羽说什么，却忽然心脏骤停。
墨寒羽面色冷淡，眸底仔细能隐约看出金色，半是垂眸盯着秦枭，似乎在思考什么。
叶凝栀一瞬间好像回到七年前帝都的那个夜晚，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那个人……
叶凝栀心中恐慌，伸手抓住了他。
墨寒羽一顿，瞳眸轻转，看向叶凝栀，眸中冷漠瞬时消散，带着几分疑惑。
叶凝栀望着他温顺的眼眸，嘴唇微颤，最终垂下眼帘，移开目光：“你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墨寒羽不明白叶凝栀为何忽然如此，伸手挽住了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怎么了？娘。”
听到这声呼唤，叶凝栀心中稍安，抬眸冲他笑了笑：“没什么，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啊。”
墨寒羽笑了笑：“我也想你和爹了。”
叶凝栀望着他毫无生疏的面孔，激烈跳动的心缓缓平静：“那你也不回去看看我们，臭小子。”
墨寒羽笑笑，没再说什么。
“稍等一下，等结果出来吧。”秦枭按住秦修云，轻声道。
如今出这意外，肯定不会再继续让比了，而赛事方到现在还没站出来说话，结果仍旧未知，若擅自离场恐怕有所不妥。
秦修云微微皱眉，望着他沉寂的眼眸：“……也好。”
总不能让他如此拼命的努力白费。
“这架都吵完了才出来，我看他们星辰是真不想办了。”尹昭阙抱着手臂，嗤笑道。
皇甫凛重重咳嗽一声，眼神示意。
尹昭阙这才想起来柳煌漓是星辰人：“啊，对，就是你们星辰，这届大赛办的啥啊。乱七八糟的。”
皇甫凛：……
你是真直率啊。
柳煌漓面色冷淡：“确实草台班子。”
“一点都不重视。”尹昭阙翻了个白眼，“甚至连天境的都没有，你们星辰很稀缺吗？”
“要天境干嘛？”皇甫凛伸头。
“当裁判啊。”尹昭阙理所应当，“我们雷霆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皇甫凛：“……那是，谁有你们雷霆财大气粗啊。”
尹昭阙瞥了他一眼，撇撇嘴。
柳煌漓看了两眼自己学院的位置，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听说，这次……他也来了？”
皇甫凛眼珠一转，捣捣尹昭阙：“真的？”
“我怎么知道？”尹昭阙没好气道，“那家伙不是都地境了吗？”
“他可以把境界压下来啊。”皇甫凛笑道，“反正只要当时测试没有突破地境就行。”
“真的假的？”柳煌漓皱眉，“这不违反规定吗？”
“又不是没有先例……”皇甫凛笑容变淡，“这一届大赛可真精彩啊。”
柳煌漓没有接话。尹昭阙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如果是真的，这届大赛咱俩又没戏了。”皇甫凛搭在柳煌漓肩膀上，道。
“你不很拽吗？不天才吗？怎么会没戏？”尹昭阙嗤笑一声。
“你这话说的，我虽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光我一个人有什么用啊？”皇甫凛摊手。
“除了单人赛，你看我们哪儿还拿过第一？不都是你们雷霆，已经蝉联三届夺冠了。该说真不愧是你们啊。”皇甫凛说着，感慨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你们压力也大吧？这一次。”柳煌漓看向尹昭阙。
“其实还行啦。”尹昭阙摆摆手，“他们把重心放在后面全项赛了。”
皇甫凛：“哦？”
“但此次奖品很是丰盛，错过不会可惜吗？”柳煌漓问道。
“要是我们那的老头，估计心都滴血啦。”皇甫凛乐呵呵道。
“诶呀，尽力就行，说再多的也没办法不是？”尹昭阙似乎看的很开，耸耸肩。
“话说你们知道怎么回事不？怎么突然碎了？”皇甫凛话题一转，摸着下巴疑惑道。
“里面的一个东西搞的……”尹昭阙眯了眯眼，看了远处秦枭一眼，留了半句没说。
柳煌漓道：“和你之前对打的那个邪修有关。”
“你在开玩笑吗？他确实有点实力，但打破碎片至少要天境，怎么可能？”皇甫凛失笑道。
“不是他……”柳煌漓想起当时场景，也是疑惑皱眉，“但很奇怪……”
看那少年的样子，似乎认识那个打破碎片世界的始作俑者……
但怎么可能呢？
“诶，算了。回头肯定要调查的，等后续吧。”皇甫凛挠挠脑袋，放弃思考，转而打听到，“那白头发的是谁啊？”
“嗯？”尹昭阙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心动了。”
“说什么呢！……好吧是有点。”皇甫凛笑笑，“他长的挺好看啊，就是不知道为啥瞪我。”
“你把人对象打成那样，人不冲过来要杀你就够不错了。”尹昭阙嗤笑道。
皇甫凛一愣：“他对象？恋人？我进去没打过女孩子啊？”
柳煌漓也疑惑扭头。
皇甫凛对上尹昭阙似笑非笑的眼神，脑中灵光划过：“什么？！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哼哼……”尹昭阙意味深长地哼笑两声，没有接话。
“……什么你想的那样？”柳煌漓一头雾水。
“额……”
皇甫凛回想墨寒羽看他的眼神，单手扶额，依旧不敢相信。
“那……莫非是女孩？”
皇甫凛想想墨寒羽的模样，说是个女孩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尹昭阙：“……你怎么还开始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