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并未谈及红月已经崩碎。
    想要看看这些疑似遗民的家伙，会不会提供不一样的信息。
    “原来如此。”
    “我也听闻过我们这个世界是一朵巨大的云，漂浮在无尽黑暗的巨大空间中。那些来到这个世界的天外邪魔，也提及那巨大的引力。”
    赵钱肯定了江桥的说法。
    转而又道：
    “我观阁下刚一落地，便与我等言语相同，亦无凶暴残忍之气，怪异莫名之性，想来非是真正邪魔。”
    “又言寻找红月，应与我等有同样来历。”
    “冒昧询问阁下。”
    “您是从哪里来？”
    “是否也是当年迁徙流落宇宙的遗民？”
    说起迁徙二字。
    赵钱看向江桥目光中的警惕也稍稍变轻了一些。
    遗民么。
    江桥点了点头。
    “严格来讲，我们应该都是来自那个回不去的故乡。不过我所在的地方与这里不同，那里对古老年月发生的事情只剩只言片语。”
    “所以我才出来寻找答案。”
    这话没说谎。
    无论蓝星还是灵异世界，对冥纪元的记录都是零星散碎。
    完全不成体系。
    至于冥纪元之前的事更是一无所知。
    “这样么。”
    赵钱脸色再次放松了一些。
    “我们虽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但对以往的传承倒也还算完善。只是阁下想要寻找红月，需得前往彼岸才行。”
    “当年从故乡匆匆离开，说是前往一个叫蓝星的地方。”
    “但中途不断有人掉队。”
    “散落宇宙。”
    “最初约定他们将来会回来寻找我们，但这么多年，除了那些天外邪魔外，并无任何救援者到来。”
    “那些天外邪魔……”
    说到这里。
    赵钱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复杂：“曾经也算是我们的同伴。”
    “也是遗落在沿途的遗民。”
    “只是……他们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人类身体脆弱，祭灵不比当年的红月，能够覆盖的范围有限。所以我们终其一生都难以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不同。”
    “早在当初还在故乡时，就有人在研究活人与厉鬼融合的事。”
    “后来被证明这条路走不通。”
    “但是……”
    “就算走不通，好歹比等死要强。融合厉鬼后，或许能够拼死一搏，前往彼岸。”
    “只是……”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成功。”
    “但至少来到我们这里的天外邪魔皆是失败者。”
    “他们早已变成了厉鬼。”
    江桥听着他的讲述，没有打断他，只是从他的话中，大概猜测到，红月似乎类与“祭灵”是相似的存在？
    众所周知。
    灵异世界成为半神最普遍的“香火之道”，实则就是从祭灵之法修改来的。
    而“祭灵”之法有多古老？
    恐怕没人说得清。
    灵异世界许多死亡之城的源头厉鬼，最初据说就是祭灵。
    也有一些人类聚落。
    比如易城。
    它原本是死亡之城。
    但不知为何，源头厉鬼竟然选择了收容活人，并转变成了守护城池的祭灵。
    这其中。
    恐怕也有一些说法。
    “像我们这样的世界，其实在周围还有一些。”
    “只是正常来讲，互相无法联系。”
    “只有成为那些邪魔一样的存在，才有机会离开自己所在的世界。偶尔有人来到咱们世界，他们因消耗太大，便要血食供养。”
    “所以有些享用血食后失踪的邪魔，我们猜测它可能离开了。”
    赵钱没有隐瞒。
    将自己知道的可谓是和盘托出。
    “咱们这些世界都不大，毕竟只是逃难时遗落在沿途的聚落而已。”
    “人口也不多。”
    “十几座城池各自独立，每个城池有七八个县城，每个县城下属十来个镇子。每个镇子又管理周围的一些村落。”
    “但这些管理都很松散，基本属于半自治。”
    “这样的世界。”
    “对普通人倒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对一些天才人物来讲，就跟坐牢没有区别。所以心气儿足的人，就会想方设法离开这个世界。”
    “再加上……”
    “漂浮在宇宙中，也并不那么保险。”
    “就拿您提到的那吸引力来讲，那其实是离开故乡时击穿的隧道。隧道尽头，是当年红月沉浮的深渊。”
    “那地方……很怪异。”
    “说不上来。”
    “但我们所有漂浮在沿途的世界，都会难以遏制的朝着那边被牵引。”
    “与人不同。”
    “对世界来讲，牵引的力量不算特别大。”
    “但也在缓缓靠近。”
    “我们不知道靠近后的结果会怎么样，但想来不会有什么好的。”
    这样啊……
    江桥算是把情况搞清楚了。
    那地方原来不是黑洞，而是当年红月沉浮的深渊，或者也可以说，那尽头其实就是故乡。
    只是。
    想要通过这条路前往故乡，显然并不现实。
    一定会遇到大恐怖。
    “咱们世界其实也有人想要学那天外邪魔。只是我们并无可靠的手段让人与厉鬼融合，所以很多年都未能成功。”
    “后来有邪魔相助，倒是成功了一些。”
    “但想要继续成长。”
    “需得有血食滋养。”
    “这是大部分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随着成长需要的血食会越来越多，咱们世界根本无法供养。”
    “最后必然人人自危。”
    “有人怀疑邪魔故意给了我们有缺陷的办法，但看到那邪魔也是需要血食，却又感觉似乎没有骗我们。”
    “哎。”
    “反正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被列为禁令。”
    “暗中应该还有人在行这恶法，只是不敢再公开。”
    “没有那么多血食。”
    “他们成长也慢。”
    “至今倒也没有出现能离开世界的强者。”
    江桥听完赵钱讲述。
    倒也更加确认了，那所谓的天外邪魔，大致就是进化者。进化者想要成长，确实需要不断的杀人才行。
    而且后面杀普通人完全不够。
    还得杀诡谲。
    杀觉醒者。
    甚至对厉鬼下手。
    而伴随着不断的杀戮和吞噬，自身也逐渐与厉鬼之性融合。成为拥有活人意识，却无人性的厉鬼。
    “对了。”
    “还未请教……”
    一番谈话。
    赵钱感觉江桥也并非不好打交道。
    于是试探着问道：
    “昨日阁下传信，说我已是大难临头……”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