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一天的热闹在夜色里归于平静。
    冯瑶靠在松软的床头，手里的小刀灵巧地转动，苹果皮连成一条完美的螺旋线垂下来。
    她将削好的苹果一分为二，递给身旁的于子涛。
    \"王家燕要转过来92万，你准备放到哪个账户？\"
    冯瑶咬了一口自己那半苹果，汁水在唇齿间迸开，酸得她眯起眼睛。
    于子涛接过苹果，咔嚓一声咬下老大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本来就是给你的嘛，就存你名下呗……\"
    他嚼了几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过，最好重新开个户，免得被那帮孙子查到。\"
    \"我有陈哥转过来的288万，已经够多了。\"
    冯瑶摇摇头，长发在枕头上散开，\"要不……还是捐给山区孩子吧……\"
    \"捐？你可真是穷大方！\"
    于子涛差点被苹果呛到。
    他侧过身，借着床头灯的暖光打量冯瑶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咱们几个里，就你和老疤的钱最少，剩下的哪个不是近千万身价？\"
    他突然一拍大腿，苹果汁都溅到了被子上：\"哎，要不你用这钱开个美容院吧？\"
    他伸手捏了捏冯瑶光滑的脸蛋，\"你这鸡蛋皮一样嫩白的脸蛋儿，比那些玻尿酸的橡皮脸可好看多了，只要往店门口一站，就是妥妥的活广告！\"
    \"去你的！\"
    冯瑶脸一红，把剩下的苹果核朝他扔过去，\"一个烘焙坊都够我忙活的，还再开家美容院？你想把我累死呀！\"
    苹果核精准地砸在于子涛胸口，他夸张地\"哎哟\"一声，却笑得更加放肆：\"放着老板娘不当，非要当打工妹，不累你累谁？\"
    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冯瑶的唇，\"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把我这千万富豪的老公当摆设！\"
    冯瑶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你上次不都两千四百万了？这次清仓后，总资产少说也得五千多万吧？\"
    \"七千万！\"
    于子涛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要不……现在就给你展示一下印钞机的魅力？\"
    冯瑶噗嗤一笑，手指戳了戳他单薄的胸膛：\"瞧你细胳膊细腿的，可别扎了我的眼睛！\"
    \"可别看我瘦，除了骨头尽是肉！\"
    于子涛一把扯掉身上的老头衫，猛地将冯瑶搂进怀里，\"现在，大灰狼要来吃小绵羊啦！\"
    床头灯突然熄灭，冯瑶的抗议声被堵在了嘴里。
    月光透过纱帘，照在床边那半个被遗忘的苹果上，晶莹的汁水正缓缓渗进床单。
    ……
    御景花园26号楼，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璀璨如星河。
    王家凤放下手机，丝绸睡衣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拉了拉领口，确保自己看起来足够端庄，才轻轻推开了书房门。
    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冷气扑面而来。
    橘色灯光下，罗昌文正襟危坐，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声音沉稳有力：
    \"以忠沽名者讦，以信沽名者诈，以廉沽名者贪，以洁沽名者污。忠信廉洁，立身之本，非钓名之具也。有一于此，乡原之徒，又何足取哉……\"
    王家凤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直到罗昌文读完段落，端起咖啡杯的间隙，她才轻咳一声：\"家燕来电话了……\"
    \"哦？她怎么说的？\"罗昌文转过真皮座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她说手里的票清仓了，赚了154万，去掉给私募的92万，实际到手也就63万……\"王家凤平淡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罗昌文摘下眼镜，从抽屉里取出一块麂皮布，慢条斯理地擦拭起镜片。
    \"不到一个月就赚了154%？这私募的选股眼光还真是独到……\"
    他停顿了一下，\"本金500万的话，岂不是能赚770万？如果不是老鼠仓，我还真有点儿佩服这个私募的能力了！\"
    王家凤眉头微蹙，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那……要不要叫人摸摸这个私募的底？\"
    罗昌文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只求财，不探究！\"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再说，他既然有这么大的能力，背后一定牵扯甚广，保不准那条线就是我们不能动的存在……\"
    \"你是说……\"
    王家凤脸色一变，圆润的脸庞肌肉明显绷紧。
    罗昌文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说出口：\"心里知道就行了。\"
    他转过身，重新翻开书本，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王家凤轻手轻脚地退出书房，就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罗昌文的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转出的500万多绕几个弯，别弄得太直白……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我知道……\"王家凤深吸一口气，\"我明天挂个公司的投资账。\"
    书房内再无回应，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王家凤站在客厅里，感觉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已是深夜时分。
    西林大学家属区，一栋老旧的三层出租屋里，鲁飞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兽人必须死》的游戏画面中，一大波兽人正嗷嗷叫着向他冲来。
    \"靠！又来？\"
    鲁飞左手在键盘上飞舞，右手鼠标点击声密集如雨点。
    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弓箭手就位！陷阱启动！老子今天非把你们这帮绿皮怪全灭了不可！\"
    屏幕上，呲牙咧嘴的兽人挥舞着狼牙棒和鲁飞对砍，几只老鼠模样的怪物从他脚边钻了过去，原本清亮的裂隙一下变成了黑洞。
    \"就差五个点了！\"他急得直跺脚，迅速切换装备，\"尝尝老子的烈火戒指！\"
    他按下快捷键，屏幕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焰，音响里传来兽人凄厉的惨叫。
    \"哈哈哈！三昧真火的滋味怎么样？爽不爽？烧死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正当他杀得兴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游戏节奏。
    \"谁啊？大半夜的……\"鲁飞不情愿地调低音量，以为是自己吵到了邻居。
    谁知敲门声不但没停，反而更加急促响亮。
    \"有病吧？\"
    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拖鞋都没穿好就冲向门口，\"这都半夜十二点了！\"
    鲁飞一把拉开门锁，正要破口大骂，却猛地噎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长发遮脸的女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裙，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老公……\"
    徐蓉抬起头，露出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咱回家吧……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