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不成是偷袭人的名字？”楚云川道，“听着像是蛮人。”
“个阵……个阵……”白芷细想片刻，忽然骂了一声，不可置信道，“难道是葛祯？”
楚云川觉得有理，点头道：“不是没可能，从葛祯失踪时起，我的追查就没有停过，可至今毫无所获，若是她逃到蛮地，和蛮人同流合污，那么就说得通了。白芷，你还记得那方花纹帕子吗？”
“……对，帕子上不是中原的纹样。”
“我错以为这帕子来自北狄，现今看来更可能是来自蛮地。”
又是葛祯，又是葛祯，她在这里重新开始，葛祯还要阴魂不散地缠上来。白芷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真像巧巧说的，一根藤缠死人。”
“如今是不是葛祯还不能断定，一切都要等乔婉婉醒了才能问她。不过尸首丢了是真，看来蛮人真要拿这奇毒做文章。”楚云川道，“白芷，这毒你还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吗？”
白芷姑娘阅书无数，哪能想得起来是哪本，白芷叹气道：“要不我去书肆翻一翻？”
楚云川一手扶额：“堪比大海捞针啊……看来眼下只能带着当时验尸的仵作再去一趟州城了，白芷，等我，我去去就回。”
白芷：“去吧去吧，我也翻翻书，万一翻着了呢。”
楚云川随意收拾了一下，就先去找林若归了。白芷想了想，去隔壁的院子里把正在苦读的巧巧拉出了房门。
巧巧手里还拿着书，依依不舍道：“干嘛？我这本书还没背完呢！”
白芷煞有介事道：“今天好不容易休沐，年轻人怎么能天天都在读书。跟我出去走走，顺带帮我一个小忙。”
巧巧：“……你上次说让我帮忙，结果带我去了满地屎的鸡舍让我挑一只最好吃的，沾一身粪味，头上还有鸡毛，初七笑了我一个月。我不管，我要回屋。”
“哎哎哎，别呀。”白芷忙道，“白萤贤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能耐越大担子越重，你看，要说拼手气，全天下谁比得过你啊。”
巧巧被这一句话就给哄开心了，双手叉腰道：“那当然了。唔……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吧，但是说好啊，我可不去鸡舍。”
“不去鸡舍不去鸡舍，跟我去一趟书肆，书肆怎么样？”
“嗯……那就走吧！”
临近中午，白芷和楚云川同时回了林府。一边兴高采烈，一边神情沉重。
白芷：“回来得正巧！我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楚云川：“正好，我也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那叫什么正好。”白芷摆摆手，“罢了，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我先说吧。”楚云川叹了一口气，“仵作死了。”
“仵作死了？”
“是，我随林大人前去县衙传唤仵作，却得知仵作已于今日早些时辰死在家中。”
“被人杀了？”
“吊颈身亡，难说是不是自缢，林大人已着人在查了。”楚云川声音低沉，神情算不上好看，“看来此事比我们所想更深。”
“这些人还真是不想让我们了解这种毒啊，不过幸好，”白芷拿出一本书，咧嘴笑道，“现在我来说好消息，借巧巧的光，我找到了几种相似的毒，具体是哪个还得让神医方大夫来分辨。”
楚云川的表情缓和不少：“那事不宜迟，白芷，同我走一趟州城可好？”
“走吧！”
青县到州城的路途不远，白芷与楚云川同乘一匹马，飞龙似的沿小路往州城狂奔，以免遭袭。
踏进州城的城门后算是暂时安全了，白芷跌跌撞撞地爬下马，扒着树根就开始狂吐。
她终于知道长风那个不要命似的驾马风格是跟谁学的了。
楚云川似乎也发现自己驾得太快了，心怀歉疚地给白芷递帕子递水。
白芷一边晕头转向地漱口，一边扯着楚云川的袖子虚弱地嚎道：“马车！”
于是一炷香后，两人换到了马车上。
马在前面哒哒哒地漫步，白芷撩开帘子吹风，慢慢缓了过来。
楚云川躲在从侧窗外看不到的地方，和白芷闲聊道：“你之前来过州城吗？”
白芷顿了一下：“那倒是没来过……不过我去过宁州，把陶夫人的骨灰埋了，按宁州的习俗给她放了几样陪葬品。”
“宁州？那里还存有陶家的祖坟吗？”
“谁找什么祖坟啊，我找了一棵开花结果的守藤，就埋在树底下了，顺带割了一绺头发塞进骨灰盒里，就当是给陶夫人和白芷姑娘合葬。”白芷淡淡道，“老一辈不是说么，开花结果的守藤最吉利了。哦，我还见到了冯丽娘的墓，冯丽娘你还记得吧。”
“记得。”
“我当年给了她一笔钱。听那附近的邻居说，冯丽娘是在十三州重建后到这里来的，路上好像害了什么急病，死撑着到了宁州，第二天就辞世了，还是官府帮着下葬的……还真是狐死必首丘啊。”
“冯丽娘不是孤例，不少遗民都是回到十三州后没多久就过世了，官府须得协助下葬是知恒批下的条令。”
“嘿，方大夫比我想的有人情味儿多了，说起来你怎么会让他做了刺史，我当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可是吃了一惊。”
“最开始实在是无人可用，知恒心有天下苍生，让他试着做一做也并无不可。”楚云川看向外面，如今已是傍晚，街上仍是车水马龙，十分热闹，“做官最重一心一手，心要正，手要厉，知恒虽偶有优柔寡断之时，但他一颗仁心却实在难得。”
“我娘经常夸他忧国忧民，是个难得的好官。”
“白芷，宁州地处边界，路途遥远，你既然去了那，怎么没顺路走一趟州城？”
白芷噎了一下，含糊其辞道：“州城……你看啊，出外游历都是走远路，近的随时能去反而不甚在意……是吧？”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州城有个楚云川呗。
楚云川看她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下了然，打趣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顾忌我呢。”
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