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抬眼就见貌美如花的程琦双腿蜷在沙发上，整个人悠闲且懒散。
    手里拿着一本书，安静地翻看。
    他不吵不闹的样子，显得特别正常。
    而他身侧的啾啾正在剥着橘子。
    啾啾剥完一个递过去，程琦也不看，直接接过橘子塞嘴里。
    乔茜眸起疑惑。
    为什么啾啾会来，单纯是为了更好地照顾程琦吗？
    不过转念间，乔茜就一阵恶寒。
    以后啾啾的那个位置就是她了。
    还要剥橘子喂给他？
    去死吧。
    她从来都是吃橘子的那一个，而不是剥橘子的人。
    或许是她目光怨毒得太过明显，看书的程琦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与她来了一个对视。
    乔茜忙偏开眼，双手埋进腿下捂手。
    真冷啊。
    呸，他一个吃橘子的还好意思冷眼瞪别人。
    门被敲开，罗昱家先到。
    罗昱一眼看到乔茜，和程父程母打过招呼后，就坐到了乔茜身边。
    他仔细端详了乔茜一会儿，评价道：“你身体恢复得不行啊，妆是美的，但你眼睛怎么有点肿肿的，是不是没睡好？”
    乔茜低头假装看手机，她现在可跟他嘻嘻哈哈不起来。
    当初一句戏言，如今一语成谶。
    她是真要结婚，还是和罗昱口中比不上周枭的程琦，
    乔茜决定先当鸵鸟，不到最后一刻不抬头。
    “你怎么回事，都不带理人的。”
    乔茜平淡道：“没什么。”
    罗昱拧起眉：“谁惹你了？”
    乔茜站起来：“我去趟厕所。”
    罗昱呆坐在原位。
    明明昨天大家还能在一起谈笑。
    今天她就把他当洪水猛兽，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他不理解。
    乔茜来到厕所，面朝着镜子。
    袁朵阿姨形容得没错。
    唇瓣如血，鼻尖一点红。
    她眉间不自觉地蹙起，眼眶微肿，眸光盛哀，看着确实一股子自怜自伤样。
    乔茜拍拍自己的脸庞，弯起嘴角，灿烂一笑，却还是觉得有些勉强。
    她自己都看着忧郁，更何况其他人。
    于是她花了五分钟去想尽此生所有好笑的事，才将自己的心情扭转过来。
    终于做好表情管理，乔茜才出了厕所。
    此时病房外已经陆续来满了人。
    大多是眼熟的，只不过叫不出名字，好在平时陈女士就让乔茜记辈分，她也不用担心叫错。
    望了一眼自己刚刚的位置，只见罗昱还帮自己占着。
    并且乔茜在罗昱身边还看到了周枭的身影。
    那她更不能再过去了，她可同时应付不了两个。
    乔茜靠在墙边上，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那边袁朵见客人来得差不多了，和客人们报备一声后就通知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将里面的帘子拉开。
    程老爷子躺在白色病床上，身上是各种医疗仪器。
    他的身侧站着一个男人，看着严肃脸，气质沉稳，好像是保镖一类，不像是医护人员。
    他在程老爷子身边耳语过后，程老爷子强烈要求起来。
    随后便有几个医护人员走进来，将程老爷子的病床摇起来，以方便他能够看到来客。
    程老爷子的声音经过特殊仪器能够清晰放大地传到外面，外面同样如此。
    所有赶来的亲戚客人一家一家上前和程老爷子寒暄。
    有些人家匆匆而来，探视完再匆匆离开，有些则不着急，和程老爷子聊了几句又和程家的人聊，一副要留下来吃晚饭的样子。
    乔茜磨磨蹭蹭，就是一个字拖。
    她期盼着病房外的人能够少一点，再少一点。
    陈女士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乔茜。
    她拉着乔茜就往前去。
    乔康已经在玻璃门前等她们。
    三人集合后，等上家一聊完就跟上。
    乔茜将身子隐在陈女士身后。
    陈女士则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半搂着乔茜带到自己身侧，还暗暗拍了拍她肩膀。
    乔茜站直身体和程老爷子问好：“程爷爷，茜茜来看您了。”
    程老爷子虚弱且慈爱地点头：“茜茜，很好。”
    陈女士立马接上话：“我们家茜茜真是要多谢这么多年您的关爱。”
    “所以呢……”
    陈女士看向袁朵，在袁朵眼神示意下便开口道：“今天特意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程老爷子睁开耷拉的眼皮：“好消息？茜茜答应做我家孙儿媳妇了吗？”
    程老爷子语破天惊式的发言让室外足足安静了一分多钟。
    乔茜也不顾身后是多少眼睛在看着，全然将目光移至陈女士身上，扮演好乖巧和顺的女儿形象。
    压力给到陈女士。
    其他人见状也不由看向她。
    陈女士则含笑看向袁朵：“答不答应的，自然要看小孩们的意愿。”
    她摆足姿态。要让别人看到，不是她乔家人倒贴，而是人程家求娶。
    陈女士话刚讲完，乔茜感觉喧闹声此起彼伏。
    就这还是众人看场合压制自己守礼安静的的结果。
    但她此时连头都不敢回，就怕看到令人心悸的目光。
    逃避可耻但有用，她鸵鸟当到底了。
    袁朵笑得亲切：“是的，让茜茜和咱们琦儿结亲一直是公公的心愿……”
    乔茜眸光闪动，她没有忽略袁朵口中内涵。
    她预感，袁朵接下去的话应该不是陈女士想听的。
    陈女士眼眸微沉，自然是没错过袁朵拖长的尾音。
    果然，‘但是’来了。
    袁朵有些为难的叫来程琦，如法炮制地引用了陈女士的发言。
    “玉丽也说了，一切都要看小孩子的意愿。”
    她拉住程琦对他道：“琦琦，你喜欢茜茜吗？你想要茜茜当你的新娘子吗？爷爷就在前面，你快告诉爷爷。”
    乔茜没出意外地瞧见陈女士脸色变差，连乔康脸上都有些不悦。
    该说不说，大家都知道程琦不太正常。
    如果袁朵真心想和他们家结这门亲事，就不应该这样去问。
    袁朵这样把乔茜当作一件物品，撺掇着程琦回答喜不喜欢，想不想要。既没有给予乔茜足够的尊重，也体现了他们程家对这段亲事的傲慢。
    一旦程琦直接说出不喜欢，袁朵就可以拿这个去压程老爷子。
    看，两家都要看孩子意愿，那孩子就是不愿意，你一个老头子瞎点什么鸳鸯谱。
    这比袁朵直接开口拒绝要有威力多了。
    特别是在这么多亲朋好友面前，程老爷子是绝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专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