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惜一路摸过去,直摸到那密洛陀脚下了它还在追着潘子几人打,全然没理会后边的情况。她心下疑惑,但也没多想,只趁机扑过去,直奔密洛陀挥砸下去的细长胳膊。
短刀扎进密洛陀玉质的壳子,九惜抓着刀柄整个人死死攀在密洛陀的胳膊上,八爪鱼一样。爬稳之后,九惜拔刀往更上方挪动。
胳膊被捅了两三刀,它却没能把趴在它身上放肆的“虫子”摔下去,密洛陀狂怒直接甩臂往旁边岩石上砸过去。
本想爬去躯干连接处的九惜见势不妙只得拔了刀滚下来,落地的九惜直到撞上岩壁才止住身形。
还未等她喘口气,一道细长的影子兜头落下来,九惜不自觉张大眼睛,竭力蹬在岩壁上借力滑出去。密洛陀拍在地上,惊魂未定的九惜听到了岩石被拍裂的声音。
这一下要是拍实了,无邪他们来收尸的话,还能把我从地上抠出来吗?
九惜想着不由打个冷颤。
“还有没有炸……”不远处的潘子出声,但很快消失。
一道碰撞声随即响起,是金属和石质物砸在一起的声音。
那密洛陀又追着潘子去了,直接放弃了这边。
九惜怔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这家伙好像是跟着声音行动的!
她不由有些兴奋,正打算想办法验证一下猜想,就听整个洞里突然没了声儿,就连不知道谁的惨叫都被死死捂住了!
手电光照着飞舞的浮尘,浮尘当中最显眼的是个四五米高的巨大影子,反射过来的光透着一股幽绿色。九惜看见那只巨大的密洛陀最后砸了一下岩壁,就停下不动了,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攻击目标。
果然,它果然是靠辨别声音来行动的!
九惜有些激动,搞清楚这玩意儿的启动条件,小心行动说不准能把它绕过去!
只不过,没等她乐完,那黑影突然就动了,两条胳膊拍苍蝇一样拍了过来。九惜傻眼,当即扭头拼了命地往远处跑。密洛陀两条手臂扫到地上,落下来的碎石块被抽的到处乱飞,不慎被砸了一下的九惜直接翻倒在地,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那家伙仗着胳膊长竟然直接探手过来追着九惜拍。九惜顾不得身上疼痛竭力躲闪,抱头鼠窜。约摸有个一两分钟,谢雨臣那边突然发出一声震响,追着九惜拍的密洛陀直接转了目标,两条胳膊抽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九惜眼冒金星,喘气如牛。
不是说好的靠声音辨方向吗?怎么突然就长眼睛了?这还怎么打?这狗*的,实在是,太要命了!
“想办法把雷管弄到它身上去!”
潘子叫道,听声音,他人是在对面,约摸二十米的距离,应该是躲进了岩壁的裂缝当中。
他那儿一出声,密洛陀果不其然又追着声音去了!这家伙要不是对声音太敏感,听得到人的呼吸和心跳声,那就是还有别的定位方式,不过就算有,以目前这个情况,也不好排查。
九惜一边想着一边摸自己包里装着的雷管。她的一部分自带装备和那个被换掉的后勤匀了一下,雷管就是她匀过来的!
把三根改装过的雷管捆在一起,绳头绑在备用的军刀上。
这东西最好能固定到密洛陀脖子到肩背的那块区域,炸其他地方大概率只能炸个半残,肩背那片比较保险,但问题是……它实在有些高了,轻易够不着,更别说扎刀子上去了。
得找人帮忙。
趁着那密洛陀跟潘子纠缠,九惜迅速摸去谢雨臣那边。
“花儿爷。”
谢雨臣不知哪儿受伤了,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脸色白惨惨的。不过他看一眼九惜手里的东西便明白了九惜的意思,当即点头。
他捏着手电朝潘子那边闪了几下,潘子很快引着密洛陀往这边过来,等密洛陀冲过来,对面突然响起一道极刺耳的刮擦声,一巴掌扫空的密洛陀毫不犹豫转身。
“九惜!”谢雨臣压着声音叫了一下,双手搭桥。
边上准备的九惜应声而动,借力直扑密洛陀肩背处。不过,他们低估了密洛陀的速度,九惜的落点有些低了!
攥着刀柄挂在密洛陀背后,九惜咬牙,暗骂一声。
她估了一下距离,默念两声老天保佑。紧跟着腰身用力,手撑着横插进密洛陀背上的刀柄一个空翻,两脚卡在密洛陀脖子上,后背贴着密洛陀挂住,随即立马卷腹,抽刀出来。她两脚勾着密洛陀的脖子才翻起来,密洛陀两条细长的胳膊就扫过了她先前挂着的地方。
这效仿谢雨臣攀岩的一连串动作,真正执行起来,才知道是有多不简单!险险逃过一劫,九惜两腿绞住密洛陀的脖子坐稳,拔了雷管引信,默默读了几秒这才将军刀狠狠扎进密洛陀体内。
制造噪音给九惜争取时间的几人同时停手,找掩体躲避。
九惜松了腿上的力道,整个人就被密洛陀甩飞出去,还没落到实处,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入耳中。
雷管,爆了!
滚烫的气浪卷过来,九惜直接拍在了岩壁上,紧跟着就没了意识。
她是被疼醒的,铺天盖地的疼痛感,脑子里除了疼已经放不下任何的念头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终于适应了这种疼,她开始有了其他的感受。
晕眩,耳鸣,难受的要死。
眼前是一片黑,有些发花的那种。
九惜瘫躺了好一会儿这才逐渐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她咳了两声吐出来一口的血沫子,牵带着胸腹都是一阵尖锐的疼。
艰难翻过身来,九惜支着两条胳膊爬起来。身上很疼,疼得她都没法直起腰来。九惜吸一口气,勉强站稳了,“潘子,解……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震的胸腹发疼,九惜疼的满头大汗,很快失了力气重新瘫在了地上,她又晕过去了。
这次醒来比上次好了一点,但仍旧发晕,浑身泛凉。醒来的九惜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便开始摸索着找能用的东西。她的刀还在身上,不过这里的石头划拉不出来火星子,得尽快找些能照明的东西。
掏出来屁股兜里裂开的止痛药干咽一片,九惜开始干活。摸了二十来分钟,她在碎石堆底下找到了她的手机,摸索着按了几下手机按键,那家伙很给力地亮了起来,九惜眯着眼睛看了下时间。
十点五十四。
“竟然才三个多小时。”九惜感叹,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继续找东西,折腾半天拖出来一个被碎石埋了的背包,取了备用手电打开她这才看清楚眼下的情况。
这应该还是之前那个洞穴,不过已经给炸的面目全非了。
这洞穴左边有一个被堵了小半的大洞,看造型大概是那个大号密洛陀的手笔,岩壁上有几条裂缝,一条往里不远全是坍塌的碎石,已经堵死了。
地上到处都是碎裂的岩石,碎石间隙里能看到一些墨绿色的液体和密洛陀的残骸。
支离破碎的密洛陀,看着不怎么好拼。不过,这种程度肯定不是她那点减量版雷管能造成的,真要有这威力,她都不用在这儿折腾了,直接地府报到!
九惜背上寻摸出来的背包,摇摇晃晃把这洞穴里检查了一遍,然后开始搜索岩壁上的各个裂缝,这次搜寻的主要目的是找人。她花了一个多小时完成了对几条裂缝的搜寻,找到了一个被砸死的伙计。
她摘了那伙计左手上的一串珠子就离开了,走的是那个大号密洛陀蚀出来的通道。
一个人走这种阴森诡异还带着点压抑的通道,体验感实在不美。走了一个多小时,九惜莫名有种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的感觉!
幽深的通道里荡起一串回音,发闷的呛咳声里掩着断续痛苦的微弱抽气声。
走的整个人都有些发木的九惜爬过一条不算长的通道,终于看到了些不一样的景色。
三十七分钟的时候,她脱离了那个密洛陀蚀出来的口子,进了一个人工修凿的通道,通道很矮,人得爬着才能过。
通道的出口便是这里,一个不算很大的洞穴,地上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水滩子,水不算清澈,边缘沤着一层白色的东西。
九惜在这个能舒服坐下来的地方停了一下,吃了两口东西补了一片止痛,便继续往前。在这个没法辨别方向的地方,一切选择通向的终点都只能归于运气了。
一路走下去,九惜还碰到了不少攒着水潭的洞穴,这些洞穴有的大有的小,但都大同小异,看不出来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修建的。
九惜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没有任何提示的迷宫,不知道游戏规则,不知道有没有出口,也不知道自己行进的终点会送她通往何处。
捂着嘴咳了两声,震得胸腔和腹部一阵疼痛,九惜扶住手边的岩壁,勾着腰缓了缓,慢慢吸一口气站直。嘴巴里一股铁锈味,吐了嘴里的血沫子,她喝了点水冲了一下嘴里的味道。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走多久,也不知道还得走多久,反正食物和水都得省着用。
拿刀刻下一个记号,扶着岩壁继续往前,和上次无限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场景。九惜感慨,她原本堆积起来的烦躁感似乎已经被这种无限的压抑给消磨殆尽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型洞穴里,九惜看到一个熟人,断幺。
他在一个水滩边上,靠着背包半躺着,脑袋歪向一边,手肘和膝盖上全是血,胸腔有些塌陷,一条腿曲着,一条腿浸在水里。
“断幺?断幺。”
九惜靠过去摸了一下断幺的脖子。断幺脉搏很弱,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有些奇怪,带着杂音,应该是气管或者肺出了问题。
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九惜很想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在躺这里,可他这情况……
“断幺。”九惜拍了拍断幺的脸,靠在岩壁上的人一动不动。
掐着断幺的脸给他灌了些水, 靠在岩壁上一动不动的人呛了几声,嘴里很快涌出血来,止都止不住。他眼皮动了动,隐约吐出一串含混不清的气音,又呛了两声,没多久便彻底没了动静。
这人,没了。
九惜无奈,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其别的东西,便去摘断幺的背包。把人翻过来她这才看见断幺手边好像画了些什么东西,沾着血写的。
一个箭头和一团糊的不成样的东西。
那个箭头的指向,九惜抬头,手电光照进一个纵深不知的通道,三米左右的高度,两人宽,看着像是密洛陀腐蚀出来的口子。九惜看了两眼就把断幺挪开,继续去看他躺的这片地方。
什么发现都没有,那团不知道是字还是图的玩意儿不管从哪个方向去看都是一团,根本看不清楚!
没找着什么有用的信息,九惜开始翻捡断幺的背包,她在里面找到了几根雷管!挑着拿了些用得着的东西,摘了他手上的戒指,九惜顺着断幺画的那箭头钻进了前边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