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去吧。”
    苏凌风架住范向东一只胳膊。
    范向东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了下。
    “小风，这又让你看笑话了。”
    苏凌风心里一阵唏嘘。
    唉，他非但没看笑话，反而被范向东这真情的表露，感触颇深。
    以往看影视剧，夸这个演员演技好，那个老戏骨演的棒。
    再好的演技，演的出范向东今天的表现嘛？
    有时候，人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和行动来表述的。
    就像此时的范向东，苏凌风都找不出词，来形容他。
    “向东哥，要往前看，别回头。”
    苏凌风不知道怎么劝他，只得说了这么一句。
    他一个文盲，此时却听懂了苏凌风表达的意思。
    眼含泪光，点了点头。
    “嗯。”
    坚定道。
    “回头到我厂里上班吧，有份收入，你也能养着两个孩子。”
    范向东很是感动。
    “小风，谢谢你，我一直想去你厂里上班，就是......”
    苏凌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必多说，过好以后的每一天。”
    “嗯，我这些天最难过的时候，脑海里都是想着两年前的你，你那时候的困难，不比我少，你都挺过来了，我也行。”
    说话间，罗杰出来了，老张也跟着出来送。
    看到老张出来，范向东不好意思再让苏凌风扶，强装镇定。
    “张叔，孩子麻烦你了。”
    “没啥麻烦的，都是邻里邻居的，你们去忙吧。”
    “嗯。”
    “走吧。”
    三人一起去了养殖场。
    车子在养殖场大院停着，这会儿刚好有值班的，过来喂牛。
    大门开着的，好些村里的小孩，跑进厂子凑热闹。
    “你们几个，玩归玩，别捣乱，损坏了什么东西，找你们家里赔。”
    罗杰对着几个孩子喊了句。
    “知道了。”
    几个孩子回了句。
    喂牛的工作人员，看到苏凌风过来，打了声招呼。
    “苏总。”
    “你们忙着，我来开车。”
    “嗯。”
    苏凌风指了下牛棚，对范向东道：“回头给你安排牛棚的活，行不？”
    “行，我就是庄稼人，什么活都能干。”
    范向东看着牛棚，脸上露出久违的笑，仿佛看到了希望。
    罗杰问道：“向东要来厂里上班？”
    “嗯，小风照顾我，给我安排个生计。”
    范向东挤出笑道。
    “那你可要好好干，现在这十里八村的，挤破头皮想进来都进不来。”
    “是，我知道。”
    “上车吧，时候不早了。”
    苏凌风看了眼手表，7点多了。
    几人上了车，往县里开去。
    个把小时，到了县公安局。
    县里市里这几个部门，苏凌风这两年都跑熟了，看大门的，也都认识他的车。
    本身这年头车就少，常进出这些部门的车，要么是领导的，要么是什么重要人物的。
    这些看大门的，别看职位不高，对局里的情况，那可是掌握的了如指掌。
    哪天局长休息，哪天局长上班，习惯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他们都清楚的很。
    因此好多想找关系，又没门路的，第一个来讨好的就是门岗看大门的大爷。
    这些老头别看人畜无害，见谁都点头哈腰的，私底下不少收好处。
    面对那些乡下来的，硬气着呢。
    之前还抓到过，老头趁着看大门的便利，睡大姑娘的事。
    老头挑着呢，上年纪的，他还不稀得睡，都是捡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
    要是有人看过《北风那个吹》那部剧的，应该对里面一段情节印象很深。
    男主角下乡那会儿，跟别人打架，被关起来了，他女朋友也是一块城里下乡的，为了救他，就被逼着跟人睡了。
    别看有些人权力不大，握着点小权力，可会为难人了。
    哪个年代都有这样的人。
    后来打贪腐，有个村官不是贪了几个亿嘛，点钞机都累坏好几台。
    苏凌风这县里的大红人，到了公安局，按下喇叭，那看大门的就屁颠地过去开门了。
    还得帮着引路，遇到碍事的洋车子什么的，都往边上挪挪。
    苏凌风下车给他递支烟，客气一下，那看大门的连声感谢几句，笑着回门岗了。
    “咱们去找胡局长吧。”
    下了车，锁好车门，苏凌风对二人道。
    “嗯。”
    直接去局长办公室。
    门是锁着的，没有人。
    “开会去了？”
    苏凌风自言自语说了句。
    “喂，你们三个干什么的？”
    一个年轻女警，从走廊另一头过来。
    苏凌风穿的是人模人样的，罗杰没什么讲究，穿的还是老一套衣服，洗的都掉色了，范向东更是有些邋遢。
    这年轻女警，以为三人是乡下来的，才这么不客气。
    苏凌风笑了下。
    “找胡局长。”
    回答她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就要找胡局长，那胡局长是你想见就见的嘛？”
    女警满是高傲，语气轻蔑道。
    罗杰笑呵呵道：“这位姑娘，我们是.....”
    “喊谁姑娘呢？从哪来的就喊人姑娘？”
    苏凌风很不高兴，罗杰又没说错话，她也摆着个脸。
    “那喊你什么？喊你祖奶奶，你有那个辈分嘛？”
    苏凌风没好气地回了句。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苏凌风来了脾气。
    有些日子没跟人动怒了，他就烦这种权力不大，找着机会就想耍威风的。
    要苏凌风来说，这些人都是常年被别人欺压惯了，才这么大的怨气，抓着机会就想发泄下。
    别人又该她们的？
    没本事当大官，就拿老百姓耍威风？
    那女警见苏凌风说话这么硬气，也来了脾气。
    “哟吼，哪个村出来的，说话挺狂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
    “怎么满嘴废话，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过来干嘛。”
    罗杰赶忙拉着苏凌风。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算了？你们还想算了，一点也算不了，你们给我等着，今天别想走了。”
    “姑娘，别怄气，大过年的，何必伤了和气。”
    罗杰劝了那女警一句。
    是为她好，这小年轻的。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得罪的是什么人。
    苏凌风也不搭话，嘴角微微上扬着，冷笑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