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丹坊债单】
    一、长青·负榜
    旧都·丹坊总号，辰时。
    朱漆大门未启，门外已贴「负榜」——
    高丈二，宽半墙，榜纸由「百姓青丝」制成，发纹清晰可见，上书「丹坊债单」四字，墨未干，仍在渗血。
    榜文逐行滚动，非人写，而是「债火」自刻：
    “欠百姓寿：七十三万四千一百寿；
    欠江山土：三百六十寸；
    欠国运金：一寸折万民……”
    李长青立在榜前，指尖轻触，血墨顺着指纹逆流，化作「火签」，签额正是他名字——
    榜尾最后一行：
    “欠李长青：逆寿币七十三枚，已逾期。”
    逾期二字，火红如烙，烙在他指背，肉未焦，骨已疼。
    玖蹲在他肩，尾尖扫过榜面，扫出「吱啦」一声，像撕账簿。
    二、债火·核单
    债单非纸，而是「债火核」投影——
    核藏于丹坊地下「负库」，库门由「∞」形锁纹封死，钥匙正是少年指背那枚「逾期烙」。
    李长青推门，门未开，火瞳竖缝再启，烙纹飞起，化作「火钥匙」，钥尖刺入锁心，锁纹发出惨叫，像万民齐哭。
    负库开，寒气扑面——
    库内无丹，无药，唯有一座「债火池」：
    池水黑如漆，水面漂「债核」千枚，每核皆呈「人形」，面庞与债主一模一样，却缺寿元，像被抽干的模具。
    池心，悬「丹坊总账」——
    一本由「逆寿币」装订的火晶账簿，簿面刻「总债：∞」
    少年伸手，账簿自动翻页，页页皆红，红得冒火，火中浮出「利息条款」：
    “逾期一日，利滚一息；
    逾期一年，利翻天地；
    逾期一世，凡尘无丹。”
    李长青并指，以灰火为笔，在「∞」旁写下第三字符：
    「不」
    总债：∞ → 不∞
    债火池受字，瞬间失衡，千枚债核同时抬头，对他伸手，似在哀求「核单」。
    三、核单·剪债
    灰火笔再动，化作「火剪」——
    剪尖开刃，刃口刻「逆行」二字，一剪落下，总账簿被拦腰裁断。
    断口喷出「债火流」，流凝「剪债单」：
    “丹坊负百姓：七十三万四千一百寿 → 剪为零；
    丹坊负江山：三百六十寸 → 剪为赠；
    丹坊负国运：一寸折万民 → 剪为散。”
    三剪落下，债火池水位骤降，露出池底真容——
    底非石，而是一面「镜」，镜内映「丹坊正库」：
    库内丹药如山，却皆被「债火」熏黑，丹香化腐，丹纹化锁。
    剪债完成，镜自碎，碎屑凝「丹火核」——
    核呈「狐首舰影」，背生「逆寿币」纹，正是「新币母模」。
    李长青收模，反手，按入自己胸口，母模与「逾期烙」合一，烙纹由红转青，像债已清。
    四、青炉·重燃
    债火池干涸，池心裂「青炉」——
    炉体由「百姓青丝」缠绕而成，丝端生「青火」，火无温，唯生「丹香」。
    炉盖刻「重燃」二字，盖下空无一物，只待「新火」点燃。
    李长青并指，以「狐火尾」为引，引火入炉，火落，青丝自燃，却不出烟，而出「青雨」——
    雨丝落处，干涸池底生「青莲」，莲心凝「新丹」，丹名：
    「剪债丹」
    丹成三纹：
    一纹剪寿债，二纹剪地债，三纹剪国运债。
    丹成即想飞，被少年以指按住，收入袖中，像收一颗「随时会爆的雷」。
    五、债单·清零
    青炉熄，负库崩，「负榜」自门外飞入，在空中自燃。
    火中浮出「清零文」：
    “丹坊总债：剪毕；
    百姓寿：归还；
    江山土：赠送；
    国运金：散民。”
    文落，火灭，榜灰凝「灰蝶」千只，蝶翼刻「已清」二字，飞散旧都，落入万民手中。
    百姓持蝶，发梢由白转青，指尖由枯转润，却无人知何故，只觉「债」轻了。
    灰蝶最后一只，落在李长青指背，翼字变为：
    “逾期已清，下一站：百坊联名。”
    少年收蝶，负手出坊，背影被朝阳拉得极长，像一条通往「下一张债单」的索桥。
    六、尾声·无债行
    旧都长街，青雨未停，雨丝落处，丹坊招牌一块块熄灭「债火」纹，改亮「青火」徽。
    玖摇尾，尾巴短寸，却多了一撮「青火毛」，毛中映「剪债丹」轮廓。
    “丹坊债单，剪完了；
    百坊联名，正要开始。”
    李长青嗯了一声，翻手，青雨落指，凝「无债行」三字，字成即散，散入人间。
    无债，非无账，而是——
    「账已剪，债已还，下一站，联名讨债。」
    丹坊债单，终。
    百坊联名，始。